返回第250章 端倪(1 / 2)猫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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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言的担保和护送之下,作为朝廷密使的李翰屏,亦得以光天化日行走在广府的大街上

只是他望着熙熙攘攘往来络绎而售卖、邀揽声不绝于耳的街市景象,心中却是微微的感触和伤怀,这副繁华景象是否能够再度归于朝廷治下,就看自己的此次之行了。

他乃是当今门下侍郎、集贤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同平章事、封荥阳郡侯的宰相郑畋,追随多年的资深门客兼老幕属。散受从四品太中大夫之衔。

这次为了方便他携书招降贼众,不但给出正儿八经的十几份空白告身和一封敕命,还临时追加了他一个正五品下的秘书省左丞官身,以增强相应的说服力与背景。

他可还记得,作为朝中颇有远见卓识的鼎柱之臣,在两年前黄逆率领的草贼占据岭南,而要求朝廷封其为天平节度使之时。圣主与群臣商议,自己的恩主就曾建议姑且授黄巢为岭南节度使。

然而素与之政见不和的宰相卢携,当时却正倚重淮南节度使高骈为外援,而辩称道:“高骈才略无双,淮南军更是天下精兵,而且各地军队就快到了。我们又何必惧怕一个小小毛贼,让各地军队离心呢?”

然而郑畋却庭辩:“黄贼因饥荒而起事,靠钱财聚集军队,所以能从江淮起兵,席卷全国。而国家太平日久,兵将忘记了战争,所以各地都闭关不敢出战。若以恩德来免除罪过,等到丰年,黄巢部下想回家,军队离散,黄巢边成了砧板上的肉,这就是兵法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如今不靠计谋取胜,而靠着军队攻打,我担心国家的担忧不会了结。”

但是左仆射于琮又进言曰:“岭南出产宝物,富甲天下,如果交给黄巢,国家财源就枯竭了。”圣主心里也指望高骈并不舍岭南宝货,于是同意了卢携的提议,下令宰相们商量起草诏书。

然而郑畋再谏曰:“贼军百万,横行天下,高骈消极作战,无意消灭贼寇。国家的安危全靠我们,您依靠淮南军,我不知道结局会怎样。”

卢携当场大怒,拂袖欲去,结果不小心把袖子甩到砚台里而污洒了宣麻纸。圣主得知后怒道:“宰相互相谩骂,如何为天下表率。”便罢免了二人的相位。郑畋被贬为太子宾客。

直到半年前,才因为草贼肆虐江南之势再起而连陷数道,恩主郑畋才以先见之明的一一印证而得以招还复相,主持应对草贼之乱的财计和军国诸事而他千里迢迢辗转海路的奔赴南下岭外,也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按照临行前,刚刚重新宣麻入阁的恩主郑畋耳提面省的一番交代

如今贼势甚大而掩有岭外为根基,与过去那些流走不定因食聚散的流贼游寇今非昔比,只怕东南诸道军事荒弱都难免一番糜烂情形了因此迫切需要他在岭南冒险衔命入贼的招抚手段,来替朝廷和执政宰相在天下战局之外,重新打开一番新局面来。

此为釜底抽薪和断其后路之策,而其中的关键和要紧之处,就在与那位善于治理手段而使草贼后继不断的妖僧渊玄。既然朝廷鞭长莫及之下亦是无力攻伐和剪除之,那就姑且以官爵名位笼络和安抚之,至其与黄逆离心离德就是功在莫焉了。

但是当他辗转数千里海陆抵达广府之后,却发现当地的情形却远要比自己预期的更糟糕那些草贼居然已然在岭南之地开始圈地屯田了,当地百姓也在苟且得安的情况下默认了草贼的统治。竟然完全没有他想象当中水深火热而民怨鼎沸,或又是纷乱不止而流离奔亡的情形。

而在广州城中,也是早已然恢复了各种市面繁荣与商贸纷忙的景气情形,士民百姓秩序井然与各安其业的日常情态,就与当初在官府治下的几无异同,这也让他愈是心惊和警惕起来。

须得知草贼这才占据岭外多久,竟然就有这种格局和气象了。要是时日一长之后人心渐变,岂不是变成了不思朝廷恩泽的贼属异域之地了。更别说当地的那些海商大族,原本就是出身卑贱的往来逐利之徒只消有足够的好处,只怕朝廷的家国大义和君臣名分,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待价而沽的事物。

而他想要出入广州城都求之不得,因为在草贼的肆虐和残横之下,地方上暗中能够心向朝廷的豪族大户几无所存,剩下的人也不敢与之沾上任何的干系更别说提供协力了。以至于他以一介外来海商的身份,竟然被变相的困在这处广州城中而动惮不得。

他这才深切感受到恩主当初面对邸文和家书,所发出的“岭外人心不复为朝廷所有”的痛心疾首和失色叹然了。

然而接下来出乎意料和令人错愕的是,作为他最主要的目标虚和尚,却是竟然发兵攻往安南都护府去了,据说是有朝廷大将曾衮据此光复交州而意图反攻岭西,然而他却是无能为力做些什么。

于是在左右为难的等候期间,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将目标放到,口碑和风评看起来更加贪恋财货美色权势,的现任草贼留守副使林言身上

原本以为只是一手试探的闲棋而已,但不想从这位身上那么轻易就大开了突破口。有他身边那位“深明大义”的女子为内应,他很快就用带来的告身取得了对方的信任,又凭在恩主身边交涉往来游说的三寸不烂之舌,轻易说服了对方来配合自己的行事,这才慢慢打开了广州城中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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