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鼓声、丝竹声,吹拉弹唱声,还有作为背景伴舞的许多婀娜身影,都仿若是逐渐消失了而只剩下那独一无二的
身姿,峭立犹然的成为牵动所有目光的唯一存在。
随着曼妙悠然的素手翻花还转着,一片片扬袖如彩云盘旋而上的舞姿,撩人心弦的铃声逐渐响彻在堂上,却是对方的曳
地长裙的边沿上,镶了一圈细小的铃铛,
这个妹子一动起来便就有自带的效果一般,让人仿若是听到了某种空山新雨式的轻灵歌声与奏乐。不由让人想起了
杜甫的那首绝句佳人:
“空谷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夫婿轻薄儿,新人已如玉。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这便是广州教坊官伎中数一数二的翘首。。花名锦云,人称锦素娘子。。”
这时候,周淮安的不远处突然有人开声道。
“据说乃是朝中流犯大臣的后人呢。。师从当代南岭的舞乐名家苏泰素和云清练师。。”
“乃深的南诏奉圣乐骠国乐天竺乐等诸部之精要。。。以惊鸿舞南鮡舞遂得名动一时。。”
却是斜对面第五席位的一名中年文士,颇为殷勤的对着左右解释道。周淮安也不禁对着身边的林言问道。
“这厮又是谁人,面生的很啊。。”
“他啊,名作刘立武,乃是前广州刺史手下的散班幕客出身,也是如今为数不多留用的旧有之人,”
林言有些不屑的撇撇嘴道。
“因为写得一手骈体文书,如今正当在尚总管麾下的巡城司听事据说原本管的就是这些官府旧属乐班之流呢。。是以
在所属之中甚有些人缘呢。。”
林言虽然说的比较隐晦,但是周淮安还是不免是心中嘿然,这不就是个会拉皮条而得以受到义军当中,某些人关照和庇
护的留用人员么。
场中的舞蹈又发生了变化,她们轻盈得好像两行剪开柔波、掠着水面低飞的燕子.不断地变换着舞姿,一会儿单袂飞运,
一会儿双袖齐扬,忽然耸身纵跃,忽然满场疾驰。。。
转眼之间伴随令人难以想象灿烂颜色的几场舞蹈毕尽,却让人很有些忘乎所以而意犹未尽的感觉,这些舞姬才纷纷如传
花之蝶般四散开来,而纷纷消失在了廊柱和帷幔之后她们的倩笑声,舞蹈收场的动作和姿态,浓郁的脂粉和体香气,隐
约泄露的春光,仿若还依旧残留在堂上而徘徊不去。
这时,忘乎形骸的宾客们才一齐爆发出,发狂的拍案掌声和腾霄而上的叫好声而正中那五彩鸾裙的舞姬之首却是留了
下来,而款款上前用一种清澈动人的女声,挽袖对着上首的尚让宛然施礼道。
“奴蒙招前来宴乐,愿为大总管武功昌久贺。。请饮。。”
这时候,周淮安才得以看清楚了她的全数正脸儿,正所谓是面若桃李幺幺而容资烁烁虽然又颇为浓重的容妆遮掩了肌
肤呃呃质地,但长长飞画过过鬓角的眉线和重晕的眼角,依旧让她显得明锐俏丽
在轻绡舞衣之下已经是隐有汗迹贴身,而预先的玲珑有致而凹凸毕透,叫纤细与妖娆很好的融为一体就连见过了诸多网红脸和化妆、**的周淮安,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还真是个天然的尤物儿。
这时候帷帐幕后的乐班再次开始轻缓的奏乐,而伴唱起了劝酒的诗词:
“堂上陈美酒,堂下列清歌。劝君金曲卮,勿谓朱颜酡。”
“劝君一盏君莫辞,劝君两盏君莫疑,劝君三盏君始知。”
然而尚让却没有站起来,也没有用觞杯去接对方手中的银壶,而是自矜的微微一笑而突然转向朝着周淮安这边喊道:
“今个儿你可敬错了人了。。宴饮招待的正主儿,可是咋们这位虚兄弟。。我不过是借了地头来与大伙儿亲近一二而已”
“可是虚大师当下,奴早已久闻其名。。。据得传大师之法而屡屡活人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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