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自告奋勇负责前往交涉的葛从周道。
“但请管头对佛祖发誓绕过他们的性命才是。。”
“行,我许诺饶过他们一条性命”
周淮安毫不犹豫的道。
“但是须得保证府衙的所有无关人等和物件完好。。”
“否则就让他们一起殉葬吧。。”
当然了,就算是答应饶过这些外兵一条性命,也不代表他们接下来就能好过到那里去时候打发到劳役营里去慢慢的炮制,有的是手段和办法在不违背诺言的情况下,从他们身上把代价一点点的找回来。
而相比这些乱入的外兵,周淮安更在意的其实是府衙里的那些文书和档牍,还有相应的文职人员,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收罗和聚集起来,代表的是对地方治理与掌控方面的情况摸底,以及地理水文其后物产等方面的资料积累,对于怒风营立足当地而有着至关重要的价值。
另外,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城中各支部伍虽然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反抗,但是能够在叛乱者围攻下坚持到最后的,居然还是自己所营建和构筑过的后营驻地,仅仅是靠各自重大队里为数不多的护卫队和留守的驻队兵,还有少年探报队、普查队、工作队和巡禁队等,以老弱病残为主的一些杂七杂八的力量在内,
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据说还有一些被感化的前官军俘虏,也被武装起来加入到了战斗当中去,而多次镇压了来自内部异己分子的反乱,以及少数人动摇之后所产生逃兵和骚乱。
这个结果让周淮安又是欣慰又是心痛欣慰的是自己努力留下的制度和体系,在需要力挽狂澜的关键时刻也多少发挥了加成作用心疼的是这些能够坚决抵抗到最后的力量,无疑都是自己最忠实班底和潜在的追随者,就这么被一场内乱给白白折损和消耗掉了。
尤其是那些探报队里的少年人,将来可都是要派上大用场的,却只能在危急关头和成年人一样,拿起刀枪去拼命了。而其中表现最为坚决和英勇的,却是那批留下来的学徒队成员,他们虽然只有二十几个人,却是发挥了几乎以一当十中的流砥柱式类似作用。
尤其是他们最后居然在自己的居所外,堆起了柴薪和油脂,做好了一番共同携亡也不愿意轻易落入,这些叛兵之手的准备和决然姿态来更是让周淮安心情复杂的简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虽然真正重要的东西,周淮安都已经随身携带或是扫描备份了,但是对于这些学徒们,坚守在自己私人财产周围的勇气,还是颇为感动和受用。
尤其是当他亲眼出现在现场,看着这些沾满血污和泥垢,满身伤痕与难掩疲惫不堪的年轻面孔,对自己所释放出来的亲切和释然周淮安只觉得在不经意的触动和堵心之间,某些难以抑制的湿润,都要从眼眶里掉落下来了,
“我倒愿意一把火烧了这些才好。。”
他几乎一副痛心疾首的对着他们垂手顿足喊道。
“这样就不用平白折损你们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活生生的人才是最要紧的。。”
“这些外物就算没了,还可以慢慢的置办和补全回来啊。。”
“但是人没了,什么东西也都没有指望了啊。。”
“管头不是说过,这些可都是宝贵的学识。。”
一个肚子上正在渗血的学徒,却是在抬架上惨淡着笑着说
“将来可以造福老多穷苦人的东西啊”
“俺们费劲了心思,也才学到管头一丝一毫的本事。”
“真要是福薄命短死了便就死了,但是这些造福人的学识”
“若能够保存下来的话,却是世上穷苦人得解脱的一大指望了。。”
听到这话,周淮安也不由的动容起来,而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些头目们,也不由的动容和惊诧起来因为,这就算是这个时代能够产生的最为朴素和真挚的阶级觉悟了吧而在这一刻他也觉得觉得澎湃涌动的心怀之中,又什么东西骤然喷薄出来。
就算是当初只是一心想要利用他们的最大价值,但是现在也下定决心要给这些信赖自己的人,争取一个更好的结果和将来而不是随着未来历史进程中已经被注定的义军命运一起,籍没无名的成为整个时代海量牺牲品当中的一员。
“报。。。”
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闯进来回报,
“南门收复未曾发现叛首丁某,疑已出逃了。”
“苏校尉请以马队继续追索之。。”
“报”
又有一声传到。
“循州方面有消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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