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水流生出如此变故,院中险些鸡飞狗跳。
以基涉为首的几人纵身而至。
晁仿先于基涉一步拿出放在腰间的布囊,匆忙从中取出为自己备用的元食:“无殇兄,你快快服下,莫要顾虑面具了,我与他们一同闭眼不看便是了。”
殷水流道了声多谢。
他哪有什么不可在人前摘除面具的顾虑之心,在晁仿喝令他人合眼的同时,便在情急之中将黑纹面具的绳线解了开来。
“公子。”
基涉几人神色紧张的看着殷水流的服食反应。
晁仿的眼角余光瞥到殷水流温润如玉的脸庞,忙以示清白的将眼睛闭上,心中却生出与公子巢一般无二的想法。
如此与丑陋绝无干系的容貌,公子无殇为何要学着污妖君将之藏在面具后面。
“你们且放心,我并无大碍。”
腹中满满与饥不可耐同时涌来,殷水流勉强服下第九粒,便摆手拒绝基涉再递来的备用元食。
他知道至少要如此难受三两个时辰。
这次真是事起突然。
以观想之法感应普世明光与传道之声,再以人脉之力将之以《清心驱邪曲的方式吟唱出来,虽然刚刚滋补过后的秋藏持续在消耗,却一直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中。
直到从晁仿那里忽然产出一股求索之力。
接着便是采薇……
短短须臾时间,殷水流的秋藏之湖便要干枯见底。所幸邪物刚刚败退,暂时没有余力发动再一次来袭,不然方才的情况实在是危急。
“无殇兄无事便好。”
晁仿的关心情切溢于言表,他闭着眼睛有些欲言又止,末了仍是围绕着他最为关心的问题问道:“可是因为《清心驱邪曲的缘故?”
倘若方才是邪物折返发难,公子无殇定然不会是如此反应。
“这门先祖之术的耗损之巨超出了我的控制。”
殷水流随口编造了一个由头。
他此时实在是腹胀难受的紧,偏生又口干舌燥的厉害,待基涉为他系好面具的绳线,便在采薇的搀扶中起身挪动了两步。
“竟是损耗到如斯地步?”
晁仿的面上不乏失望,再听一次《清心驱邪曲的期望别说是当下,便是有幸脱难以后都不好于当面相求。
采薇倒是没有多少失望之色,只是心中的感恩之情难免大为复杂。
随后她的面颊微微泛红。
刚才下意识的出手相搀,待到殷水流的半边身躯都偎来身上,鲜少与男人如此亲近的采薇差些便将殷水流推将开去。
她是岐宫女弟子,修的是《锁宫,旨要在于绝天葵,禁情欲,失了冰清玉洁之身,便等同于毁了一身法门根基。
“公子可好受了些?”
采薇不动声色的将身躯偏离了些,将缕缕秋藏之劲凝于掌心,以岐宫法门的疏通之术为殷水流缓解胃脏的痛楚。
殷水流轻轻点头。
花姬怀抱着仍在昏睡中的公孙吉在旁关心问道:“可要饮些清水?”
殷水流摇头拒绝:“吉儿可还安好?”
花姬回道:“气息一直平稳。”
殷水流欣然道:“如此便好。”
他伸出手来摩挲了几下公孙吉的小脸,公子无殇的这个长子,本是院中最为弱小的人,却在邪物作祟的宅中一直平安无事。他心无多少尘念,便如一眼见底的溪流,而其他人的尘世所望则是污浊不堪的沟渠。
“邪物方才挑中南门列,想来是因为南门列的心性修为较之其他人而言要显得脆弱一些,与之相反的便是他的尘欲之望也最为炽热。”
殷水流仰头往苍穹望去。
月明已无。
由四周笼罩而来的朱雾早便遮天而围。
“那邪物杀了南门列弃下一条尾巴之线,我还当是为少阴之力所伤的邪线残尾,现在看来是邪物故意留下的测试之线,探知我的虚实之后便迅猛来袭。”
“它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这次我以他想之法涉险过关。”
“下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