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梁振率部与武鸦儿在相州相见,振武军在安康山叛乱三年后真正的会和了。
而武鸦儿带的振武军中的一支鸦军此时也扩充壮大到比原本的振武军还要大。
武鸦儿也不再是振武军中一个都将,成了和梁振并肩而坐的朔方节度使。
朔方是梁振的发家之地,颇有子承父业的荣光,梁振抱着武鸦儿又是笑又是哭,在酒宴上很快就喝多了。
安康山被驱逐,史朝北逃,京城收复,河北道这边可以说已经风平浪静了,他们振武军名扬天下,他们这些将官也个个兵马雄厚,再不是往日被遗忘的缺吃少穿虽然现在还是缺,因为朝廷没钱,路途被叛军截断,有吃的喝的也送不过来但他们只要杀了叛军,就能抢叛军的吃喝,吃得饱穿的暖还赫赫威名。
但他们没有忘这一切是怎么来的。
如果不是武鸦儿先入京护先帝,再入麟州千军万马中救新帝,让他们振武军名震天下,叛军见了先犹豫三分,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有了底气,要不然他们中多少人能不能坚持到现在真不敢说,也许早就跑了,投安康山了,落草为寇了
他们举着酒一杯一碗的跟这个以往他们看不上眼的背后称呼为野杂种的人喝个不停,喝醉了红着脸说一声敬武都督。
厅内很多人都喝醉了,但也有人不喝酒,穿梭在武将们中间,相州不养城,兵将不安家,自然也没有婢女仆从,往厅内送酒的是亲兵,在厅内斟酒劝酒的是几个少年。
他们穿着华服,面容虽然有风霜痕迹,但掩不住唇红齿白,跟他们这些兵将不一样。
他们一声声的喊着叔叔伯伯,言辞得体,不倨不傲,任何一个人接过他们的酒都忍不住一饮而尽。
这些是武鸦儿的义子们啊。
楚国夫人收养的义子,送来为义父助力。
别看他们年纪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还真的能骑马敢杀敌,武鸦儿此次与安康山大战,将大印托付义子们,其中几个义子带着大印退走负重,而另外两个义子则召集一群兵马冒死来援助
亲儿子能做到这样的也不多啊。
大家看着武鸦儿,看着殿内穿梭的少年们,一二三四这么多儿子,真是嫉妒的眼红,于是喝的更醉了。
梁振早就喝醉了,眼神恍惚看武鸦儿问:“乌鸦,你脸上怎么又有伤?又跟谁打架了?”
武鸦儿看着他一笑:“没事,我的是小伤,对方被我打的起不来了。”
梁振哈哈大笑:“好好好。”又拉着武鸦儿,“你说你娘给你娶媳妇”
他的话没说完,旁边有人挤过来,将一杯酒送到梁振嘴边,喊:“爷爷,我替我爹爹跟你喝酒。”
梁振看着眼前的秀气的少年,一拍头:“儿子都生了,看我,都忘了,日子过的真快啊。”
他接过少年手里的酒一口喝下去。
“好孩子,给你压岁钱。”
他在身上摸呀摸,扯下一块玉佩,递给这少年。
少年也不嫌弃玉不好,接过高兴的喊谢谢爷爷,旁边便又有两三个少年挤过来,举着酒杯乱七八糟的喊爷爷“我也敬爷爷酒”“爷爷,我也要压岁钱”
梁振被一群少年拥簇着一声声喊的哈哈笑,在身上扯来扯去有什么就扯什么“有,都有”“拿去拿去”
武鸦儿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这边了,走到门边回头看了眼,微微笑。
“这群狼崽子,非要把老大人扒光了不可。”王力坐在门边骂,“老大人那身铠甲,还是先帝赐的,别被他们拿出去敲碎卖给商人换肉吃。”
武鸦儿哈哈一笑收回视线跨过门槛。
“娘不管,爹不教。”王力跳起来,只能他来管了,“你们都给我住手!”
厅内骂声笑声喊声嘈杂一片,还有人开始唱歌,怀念家乡怀念亲人。
院子里有卫兵肃立,他们似乎听不到厅内的喧嚣,闻不到美酒的香气,面容肃穆身子挺拔如松。
廊下悬挂的灯笼随风摇摆,在地上荡漾着人影树影,武鸦儿站在摇摆的影子里,脑子里有各种念头乱转,就像厅内一般热闹,直到一阵凉风吹来,驱散了夏日的闷热,打在脸上丝丝冰凉
下雨了。
武鸦儿一瞬间什么也不想了,看着院子里随着风乱摇的雨丝
她那里有没有下雨?
“都督。”有人疾步从外而来,手中举着一个包袱,“夫人的信。”
武鸦儿看着信兵没有动,真的假的?是幻觉吗?他才想她,她的信就来了?
信兵托着包袱不见接,一旁的亲兵便接过打开查了查:“都督,夫人送来很多伤药,还有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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