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该个有女眷在身边了。”
程宏远带着考虑陈沐邀请至其麾下做医师的邀请回广州了,送别程宏远的陈沐在黄昏中仍旧对‘隐疾’耿耿于怀。
像他这个年纪,二十出头,老弟莽虫儿子都会叫爹了,他却还孤家寡人,也不怪程宏远猜测他身患隐疾——不怪个屁,程宏远就是个不正经的老王八蛋!
话是这么说,可他上哪儿找个知冷知热还愿意陪在身边的女眷呢?
清远卫的妇人没见过多少世面,而见过世面的大多出自高门,也未必看得上他个军头不是?
路漫漫,修远兮。
河源举人李焘是个守信的人,分别短短半月,清城千户所便迎来陈总旗的客人,一个落拓青衫骑骡子的河源落第秀才与他年少的书童及携带长棍的健壮仆役。
骡子腰臀挂着背篓,背篓里盛着书卷与日用换洗衣物。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书,堆成小山的书。
卫所的军余半辈子都不曾见过这么多书,寻常总旗家里都未必能有两三本,就连陈沐手里都只有白元洁送他的两本书,谁又见过这么多书呢?
指指点点走一路,清城军余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该向秀才行什么礼仪,有抱拳的让秀才尴尬不知该不该还礼、有跪拜的吓得秀才赶忙去扶。
与这比较起来,那些粗鲁蛮横的旗军丢给秀才大鼻孔子,倒让秀才好受许多。
谢鸣知道,他是来给一个战场上杀得满腰血葫芦立下功勋多有钱财的总旗府上当教书先生,可不是仗着秀才的身份来清远卫做大爷的,一路上小心谨慎地问路,这才摸索着找到了陈总旗的衙门。
当然,总旗是没资格拥有衙门的,但这不妨碍清城千户所的人们都说陈总旗在他的总旗衙门里。
秀才不是举人,一场乡试就决定了他们的身份地位。
当谢鸣行走在清城千户所的乡间小道里,打听着陈总旗的衙门,感受到军余普遍对总旗衙门的尊敬,令他在心中感到沾沾自喜。
看来这位聘请自己的总旗老爷,在千户所也小有声誉,自己的日子将来会好过些。
但这个想法在他站在总旗衙门前奉上拜帖时完全被推翻了。
总旗衙门外立着两名腰插倭刀的家兵,他们看不懂拜帖是什么玩意,一个攥着帖子向远处跑走,另一个笑呵呵地说道:“这位,秀才,你先找个阴凉地歇着吧,陈爷去千户衙门处理政务,估摸着要傍晚才回来呢。什么?为什么去千户衙门处理政务?”
齐正晏笑着骄傲极了,“千户有事去广州府,千户所的事不就都压在我家陈爷肩上了!”
老倭寇说的有理有据,倒也是实情,但话听在谢鸣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没记错的话,总旗上面是百户吧?百户上面还有副千户、镇抚,陈总旗在清城千户所居然有这样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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