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色才刚刚泛起鱼肚白,那小小的人儿裹着被子不肯起来,伏攸早早的便已经洗漱好了,虽然不大愿意却也还是走近了,轻轻拍了拍床上那小人儿。
周湄脑子迷迷瞪瞪的还不曾清醒过来,被伏攸这样拍,自以为是苍蝇。正欲转过身去好好睡一觉却猛地想到,如今正是二月,哪里来的苍蝇呢。
她睁开眼睛,看向已经穿戴整齐的伏攸,莫名的有些脸红:“你起得这样早。”
伏攸闻言,笑道:“平日里都是这个时候起的,早习惯了。我唤你身边伺候的嬷嬷进来,再晚些咱们得进宫去,拜见圣上。”
周湄不大乐意的做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那块白色的帕子还老老实实的躺在床的正中间,周湄还没开口问,便瞧这伏攸撩起宽袖,在小臂的地方划了一道。
鲜红的血滴落在帕子上,伏攸收了刀子,周湄赶紧在妆台上找到一卷包扎的布,替伏攸缠好扎紧。
“你这是何必,寻些朱墨来便是了,何苦划伤自己。”
“我朝的惯例,洞房第二日,都有嬷嬷来收帕子。尤其是咱们这种皇亲国戚,这东西都是要交到宫里去的。”伏攸说着,艰难地咳了两声,周湄也拧起了眉头。伏攸却摇摇头,似是安抚,“朱墨难免会被人看出端倪,宫里什么能人都有,也算是以防万一吧。”
周湄不大习惯有人对她这样温柔耐心,暗暗叮嘱自己,伏攸虽是自己的夫君却是有心上人的。想到这里,周湄才松了口气,但却也还是不了认同:“大不了叫他们知道我们昨晚不曾圆房便是了,我不是什么矫情兮兮的女子,并不在意这些。”
闻此言,伏攸却摇摇头:“你毕竟是魏元昭公主,我总不能为了我自己的坚持,叫你丢了脸面被人嘲笑。”
周湄默默良久,却没有再说什么,伏攸见状便把门口的嬷嬷叫了进来。伺候梳洗的婢女鱼贯而入,其中领头的嬷嬷瞧那帕子上艳艳的一片,不由得喜笑颜开,连连道:“祝王爷王妃,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周湄也作势露出一个娇羞的笑来:“王爷先去前厅吧,妾身收拾好了便出来。”
伏攸有心做戏,又怎么会就这样离开,他在桌边坐下来替自己倒了杯茶:“怎么?吟暖这是要赶为夫走啊,哎呀,真是叫为夫伤心啊。”
“你要留便留着吧,妾身可不敢赶王爷走。”
嬷嬷瞧着心花怒放,满心都是两人的感情多好多好,却也不想想,两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么会因为拜堂成亲了,就如此亲密无间。只是嬷嬷看不破,周湄和伏攸也不会傻得去戳穿,直至她收拾好了,一行人这才上了马车往外走去。
青石板的路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接连不断的马车声压在路上,发出颇有节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