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亭长心中可谓百味杂陈,甚至欲破口大骂,事件经过其已尽知,可双方虽无爵位,亦无官职,但亦非自己惹得起的,但律法在上,自己亦不能视而不见,否则并非得罪人这般简单之事了,而是触犯律令,要被问责,甚至受刑。
“甲,你带人前往中尉署问案”
心中思量之间,亭长最后把心一横,决定就事论事,公事公办,可能让双方不满,但总好过触犯律法来得好。是以亭长命人将秦忌双方尽皆带至市亭所在,将此事经过书于纸面之上,之后吩咐一位市吏率人将双方遣送中尉署处置,如此大事,已经超越自己管辖范围,此亦是其不过多纠结之原因所在。
待人走后,亭长心中依旧郁闷难耐,西市之中流连的贵族亦不在少数,彼此间逞口舌之利,针锋相对者不少,但如此致人伤残之事却极少发生,至少其上任以来不曾有过。
那定远侯公子,面相文静随和,出手却如此之重,不过,随即亭长又想到,如果有人要害自己性命,或许亦如那公子一般。
不过,此刻亭长心中亦极为疑惑,其身为武者竟未从那公子身上感受到任何武者气息,似乎并非武人,但其出手结果却令人匪夷所思,甚至亭长自身亦做不到如此精准,伤人而不害命,念及那公子年岁,亭长心中只能感叹,不愧将门之后,定远侯之子。
至于自己公事公办之举,想来不会惹来麻烦,毕竟秦律在上,上面那些人也不会行事太过。
亭长心中作何想法,秦忌自不会知晓,且其亦不关心。此时其闲庭散步般行至中尉署,一番问询之后,于中尉署诸吏神色怪异之中施施然离去,似乎此一番经历尽皆在其预料之中。
事实亦是如此,秦忌并无搅扰治安,亦无触犯律法,仅是自卫伤人而已,如此情景甚至连付赎金之刑罚尚且不用,是以此过程之中,其极为淡定。
至于吕冉此子,根本入不了秦忌之眼,今日之事数日之前其有所察觉,只是不曾想此子竟如此执着,打定主意来惹事,甚至秦忌心中对昨夜那数位死士身份亦生出了怀疑,只是据自己所知,丞相门客虽多,但并未豢养死士,且对昨日诸人身份来历,秦忌一番调查,其心中已有所猜测,是以两事接连发生,虽看似关联,实际应无甚太大牵扯,只是事无偶然,此其中必有不为人知之处。
心思百转之间,秦忌对诸事已有所猜测,此数年来临江仙横空而起,新奇之物接连涌现,阿姊更是被秦王特封为君,其中自己虽未曾出面行事,但依旧落入了有心人眼中,甚至洞悉所有。
只是让秦忌不解之处乃是吕冉或许是被人利用,但派遣死士是何种智障操作?难道真以为如此行事,自己就能为其所用不成?如此行事,秦忌实在不解,背后之人在其看来,实在过于利令智昏。
今日之事,秦忌并不在意,彼虽丞相之子,但此乃小事,若纠缠不放,只会自损颜面,至于暗处针对,即便无今日之事,亦无多大区别。
是以,走出中尉署,秦忌即将此事抛之脑后,唯一让其略为在意之处乃是此事被阿珂和小武全程目睹,或许于两人成长不利,待到回家之后说不得会自己被阿母训斥,念及阿母平日威严,秦忌亦有些发憷。
定远侯北境戍边,远离王都,夫人则肩负家中诸事,是以恩威加之诸人,尤其对秦忌几人更是严厉,虽说大多情景之下乃是兄长和阿姊受训,秦忌在一旁看戏,但阿母在诸人眼中依旧威严甚重,近年来阿母虽已温和许多,但依旧威严不减。
对于秦忌而言亦是如此,其并非惧怕,而是感到棘手,其幼有心智,是以不需多加管束,但抚育之恩,教导之情,面对母亲训斥,秦忌亦只能小心受着,不敢反驳,亦不会反驳。
不过,想来母亲应该不会大发雷霆才是,毕竟自己三人并未受损,甚至还占了一些便宜,秦忌心中如此天真般想着,其整个人感觉轻松了许多。
生出如此之事,秦忌已经没了游玩的心思,是以决定直接带阿珂两人打道回府,只是当其看向两个小家伙时,两人眼中竟然在放光!
“兄长甚是威猛哦!”
阿珂一双大眼望着秦忌,一双小手紧握,言语之间满满皆是崇拜。
“小妹所言甚是!生为男子,当如兄长这般勇猛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