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名武者祉禄都喜欢,选择将他们都收到了麾下。而中尉副将的人选,他用晁晏之前给他写的兵法策略为考题,选了出来。
鲁光翎,他也是当年南陵之战的难民,因亲眼见过战争残酷的人,内心比起他人要多几分坚硬,对于己身也比较残忍,是不可多得的一把好刀。
由他来做中尉副将,率领其他七名武者统帅藩国王军,最为合适。
而金娘这步棋,除去卓远和晁晏,祉禄连安华都没有说,所以此前也就没带琉惜来醉仙楼。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柯拔索玛会追到临安郡,更没想到她在郡内微服走访,会探听到金娘的事情。
那日他处理完招募中尉副将的事情后返回王府,就看到柯拔索玛和琉惜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得正欢,走近她们时柯拔索玛抬头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笑着和琉惜说道:“这临安扶京,有一名扬天下的酒肆名唤醉仙楼,装饰得极为富丽堂皇,那里的厨子精通天下菜系,做出来的美食新颖美味很让人流连忘返,那老板娘更是泼辣妩媚性子爽朗,王妃可曾去过?”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过来临安郡。”
“那,切记要让王爷带王妃去走走。”柯拔索玛笑的越发妖媚,“这可是扶京得一大名景。”
祉禄,眸若寒潭得看着她,开口却一如往常平和:“既然王妃想去,那我们就去。”
“会耽误王爷公务吗?”琉惜素来鲜少去这种热闹的地方,听得能去,自是双眼发亮,可回头想来,祉禄连续晋封后初回郡国,定是要理一番城中事宜。
“不会,我们就是回来玩的。”祉禄上前坐在琉惜身侧,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笑了起来。
他就喜欢看她笑得这样明媚。
柯拔索玛见他们这样,倒也不讨没趣,直接就告辞离去。
此番她前来,不过是想看看这端庄淑雅的穰平王妃,如若知道自己王爷与一江湖女子有着理不清的关系,最是什么样一个场景。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讲到这一层面的故事,祉禄就回来了。
“公主请留步!”琉惜唤住了她。
柯拔索玛惊讶的回头,面上笑容依旧,眸中毫不掩饰的是警惕。
琉惜走到柯拔索玛身后,挽住她的胳膊,“公主玉体娇贵,外面商栈粗糙,如果不嫌弃还是在王府歇下吧!”
这个场面,是柯拔索玛没想到的,她脑中一懵,竟不知如何回绝,也就应了下来。
夜里琉惜沐浴后回到寝室,见祉禄握着书简屈膝卧在榻上,双眼却不在书面上,而是微微抬眸定定的看着她。
“为什么不问呢。”她走到他身旁坐下,浅笑着先开了口。
“你这么做定是有你的原由。”他将手中的书简随手放在边上的案几上,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小手。
沐琉惜总是缺乏依靠感内心很容易就会有恐慌,他不问,就是想让她多些心安。
他耐心素来极好。
琉惜撇了撇嘴,走到他身侧将自己娇小的身躯塞进他的怀抱中,灵巧的小耳朵贴在他的心房上。
祉禄摸了摸她鬓角,低声道“醉仙楼的招牌是醉糟鸡、东安子鸡,还有烧羊架,我看你最近胃口也不是太好,干脆明天午膳我们就去那儿吃吧。”
“嗯。”琉惜倚靠在他的胸怀里,小巧的耳朵贴合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怎么都是肉。她只觉得好奇,却敌不过放松下来的疲乏感,她打了个哈欠,眼皮有些重。
“为什么都是肉啊。”她窝在他的怀里,从唇边流溢出来的声音很轻,就像羽毛浮游在空中,眼皮已经合了起来。
“因为这些菜都是我喜欢吃的。”他低垂眼眸,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
月上梢头,祉禄披着玄色外袍孤身一人徒步到素来寂静冷清的东厢客房。他是去找柯拔索玛的。
房中烛火未灭,祉禄大手一推,跨进去一脚还没来得及站稳,就一只手进房中。他反应很快,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微微底下身子前跨两步擒住对方的脖子,将她推到桌案边上欺身而上压制住对方。
“王爷好身手。”柯拔索玛被束得喘息着妖媚一笑,没有被拿住的那只手迅速从腰间拔下匕首抵在他的胸口。
祉禄微微松了劲,讽刺一笑道:“公主这般动作,本王险些以为是要行刺。”
“王爷深夜到索玛的房中,不经问候就推门而入,索玛不过是正常的防范罢了。”她从案几上起来,将匕首收回鞘中,负手而立的看着祉禄,笑道:“我南羌儿女崇武,还望王爷见谅。”
祉禄心中又是一声冷笑,但是面上却挂上了笑容。他步步将柯拔索玛逼到桌案处,双手撑在案边将她圈在身前道:“本王听闻桓王可没少笼络公主,怎么公主还是看上祉禄。”
柯拔索玛丝毫没有被他惊吓到,她素来高傲,昂起头伸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眨眨眼就笑道:“桓王的眼睛,没有你的明亮。”
“哦你在宫宴之前就见过我?”祉禄有点惊讶。
“临天峰。”柯拔索玛俏皮的笑了笑,“我很早就来了东景了,一直在晋阳城内游玩。那日你和你的王妃在临天峰时,我也在。”
那时,卓远的一声高呼叫唤,惊扰到了偷跑上山正在另一侧赏景的柯拔索玛,她回眸看过去,正好看到祉禄站在青石板上拉着欲要转身离去的琉惜。
东景男子细腻多情,与南羌男子的蛮横刚强不同,柯拔索玛好似瞧见他眼中的灿烂星河。就是那一眼,让她从此陷入那漫天的星海之中,无法自拔。
祉禄沉默了一会,松开她,挺直了身子背手而立道:“南羌王可是要你来嫁东景太子的,我晋祉禄且不说未居东宫,如今还不如我二皇兄桓王占据高峰。如若不是王妃外戚之家,我可能连现在的优势都没有。”
“谁人不知如今的东景皇帝只有一位皇后,只有一位嫡出皇子。我柯拔索玛是南羌唯一的公主,我定是你最为般配的妻子。”柯拔索玛把玩着编成辫子的长发,坐在案几上仰视着他。
“呵。”祉禄轻笑一声,上前一步俯下身子看着她半晌,眯了眯眼道:“明天你就回禁中去吧,等我忙完藩地的事,我就回去娶你入府。”
“你会像待你的王妃一样,待我好吗?”柯拔索玛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
寂静的夜下,不算宽敞的屋子里只有两人,祉禄却连步伐都没有止住,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太阳有点大。
琉惜刚醒来就接到侍从来报,柯拔索玛要回晋阳。她原本还想着祉禄有公务要忙的时候,两人能够一起四处游赏一番,如今看她已经收拾好要离去,不免心下情绪有些低沉。
祉禄与琉惜一同送柯拔索玛上了马车,就抱着佑生牵着自家王妃出了门。
醉仙楼早已收到王府的帖子,今日一早就封馆闭门,早早在后院水池中央的小亭子里摆好了席位,卓远带着两队府卫守在四周。
宽大的方形食案,祉禄与琉惜相对而坐,佑生挨着琉惜坐在另一边,金娘端来昨夜祉禄与她们说的那几道大菜,又加了几道口碑极佳的菜品,一面细细的讲解着菜式,一面为他们布菜。
这些菜式虽然少见,味道也是极佳,但祉禄是个吃惯了御厨菜品的主,自是尝不出特别,只是看着佑生和琉惜开心的模样,心下也觉着欣悦。
“金娘不须如此客气。”琉惜笑着将她手上布菜的银筷箸拿了下来,又让人取来一副碗筷放到金娘面前,笑道:“来一同吃些,顺便同我讲讲这雍源得民俗趣事。”
祉禄怔了怔,看着她稚嫩的小脸上尽是期盼,也就放下手中的筷箸,让卓远也拿一副碗筷过来,一起用膳。
金娘一直与她和佑生细细说着临安的风情与民间趣事,琉惜听得津津有味,本习惯午膳后要小憩一会的习性都忘记了。祉禄见她难得这么好的兴致,也就不催促,只是借着去更衣洗漱的由头和卓远去了就近的阁楼。
“爷,先生的来信了。”卓远从衣襟中摸出一个小巧的蜡封竹筒,恭敬的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