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方晴用完早膳,便带着张嬷嬷朝着康泰院去了。
因着昨日下晌方母遣了郑嬷嬷过来,让方晴今早务必去一趟主院。
康泰院,取健康安泰之意,是方府的主院,也便是方父方母居住的院子。
晴觉院与康泰院离的很近,出了晴觉院,走过一条夹道,再穿过一段曲折的回廊,便到了。
当方晴踏进院子时,正巧遇见宋嬷嬷正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朝外走。
宋嬷嬷也是方母身边除张嬷嬷和郑嬷嬷外最得力的人,郑嬷嬷协助着方母管着内宅的钱物和人事,而张嬷嬷和宋嬷嬷则是协理方母管着内宅的日常琐事。
方晴便亲热的喊了声“宋嬷嬷”。
“宋婆子,你这是何去?”张嬷嬷见状,便问道。
宋嬷嬷四十来岁,长的白白胖胖,虽然是方母身边得力的人,但见人总是一脸笑意,方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很愿意亲近她。
宋嬷嬷也算是看着方晴长大的,比方母爱女的心并不少多少,见到方晴前来,便忙上前给她行了礼,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道:“小姐您来啦!”,说着便丢了一旁的丫鬟婆子,拉着方晴朝屋内走去,又边走边对着一旁的张嬷嬷道:“我见院子外头的花圃有些杂乱,正打算带些人过去休整休整,可巧,小姐与你便来了。”
张嬷嬷与宋嬷嬷平日里很是要好,听言,便笑着道:“你素来便是个闲不住的。”说完,便一同朝着屋内走去。
正巧郑嬷嬷此时迎了出来,“可是小姐来了?”,见着果真是方晴,忙高兴地上前行礼,“夫人刚还在念叨,可巧,您就到了。”说着,便搀了方晴另一条手臂。
方晴自也是亲热地问了好。
待走到屋内,郑嬷嬷忙拉了方晴在正中的罗汉床上坐了,又吩咐了一旁候着的丫鬟奉茶。
“宋嬷嬷自去忙吧,有郑嬷嬷和张嬷嬷在,您也可放心了。”方晴知宋嬷嬷确实有事在身,自是不会耽误她,便说道。
“小姐,那老奴便先告退了。”宋嬷嬷也不推脱,说完,便朝外退去了。
“小姐,想必夫人应是在梳妆了,您先用些茶点,老奴这就去与夫人通报一声。”说完,待方晴颔首,便朝内室走去。
方晴吃了茶,便打量起了屋子里的陈设来。
坐着的三围罗汉床上铺着薄薄的褥子,床上小几摆着掐丝珐琅的香鼎。两旁的高几上则摆着翡翠为叶玉石为枝的万年青石料盆景,左侧的八宝阁上,各种珍稀古玩,金玉器皿陈列其中,脚下的地砖光鉴如境,绰绰映着人影......而右侧的山水屏风,挡着了内室的光景,只余下日光透过窗户投下的斑驳影像。
这屋子处处透着华贵,却又高雅脱俗。
方晴没有说话,随意歪坐在床上,懒散的如同一只猫儿,顺手又端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
醇厚的红茶,加了一点点的蜂蜜。
方晴不禁微微地眯了起来,露出很是享受的表情。
......
不多时,屋内便想起一阵叮叮当当,似是珠玉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方母温柔又带着写嗔怪的声音便传了来,“可真是只懒猫儿,没有一点正行了。”说完,便见方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可是等的累了?”方母坐在了罗汉床另一侧,关心的问道。
这小妮子许是起的早了。
“并不曾,不过等了片刻功夫罢了。”方晴颇有些脸红。
在这儿,世人都很注重形体姿态,讲究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而在现代,大家都是如此,躺习惯了,方才不知不觉间便也这样躺了。
“娘~今日叫女儿过来可是有何事?”
想她内里也是30多岁的人了,确实有些难为情,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吧。
“马上便要入夏了,娘想着替你做几身夏裳,便请了锦绣阁的绣娘今日过来。”见方晴害羞,方母也便不再纠缠,转而说起了今日正事。
本是前些日子便与锦绣阁约定了绣娘上门的,谁知晴儿竟出了意外,本来如花似玉的女儿,如今却头缠纱布,脸色苍白,神情郁郁,哪还有心思做衣裳,便耽搁到了今日。
想着,方母心里又难收起来。
正当方晴不知如何哄她时,便听到门外丫鬟来禀报:表公子来了!
表哥来了?方晴心下便开始在脑中搜寻原主与表哥的过往......
“快请进来!”见是侄儿来了,方母忙休整了心情。
不时,一位青衣公子便走了进来。
“姑母!”青衣公子当下便朝着方母行礼,又对着方晴点了点头,叫了声“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