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部大巫祝的螺声入耳之时，裴莘渔的战意已经燃了起来，听到李煜白的问话，连忙应声答道，“莘渔当尽全力！”

裴莘渔说完，随即入琴台，元力萦绕指尖，拂手拨弦，一阵琴音在十里煌谷荡开。

《破阵乐》，军阵杀伐之乐，可驱音之惑、可逐音之魅。

裴莘渔以元力弹奏的这破阵乐音传开，让煌谷关守关将士的消沉之感顿消，也让一些实力不算太强的蛮族血液中的激荡之气散去大半。

而先前激荡的螺声，似乎也跟着弱了下去。

蛮族大军阵前，乱石堆成的祭坛上，沮渠龙晗猛地转过头朝祭坛正中心吹奏螺声的白鸟部大巫祝沮渠龙溟看了一眼，“怎么，那琴音不可制？”

沮渠龙溟停了螺声，摇头朝沮渠龙晗说道，“倒不是这样，只是很久没听到这样的声乐了。”说完，便闭眼吸气，将方才放下的古色玉螺抬至唇上，借着乱石祭坛周身时隐时现、杂乱却似乎有序的巫痕之力，一音悠长，朝煌谷关传荡而去。

淳厚的螺声再次传入裴莘渔耳中，险些让心神稍有松懈的裴莘渔没压住自己的气血。裴莘渔慌忙调整琴音，但此刻音韵已失，破阵乐的效果也降了大半。

此时的螺声，已不是裴莘渔先前所奏的破阵乐能破去的了。

裴莘渔只作简单调息，随即勾弦横压，一曲《无衣》，音传九霄……

煌谷关上，刀兵杀伐已起，白鸟部少君先登城关后，与煌谷关卫将吴圩、霜狼骑都统麴郃战至一起，三人虽然都是虚境初阶的宗师，但沮渠长歌却能以一敌二，实力着实可怕。

随后登上城关的玄牛、青狼、紫猿等诸部战卒，也与苍狼军、浮屠铁骑、大戟士等大夏将士战作一团。遥观煌谷关下蛮族动向的李煜白，则与蛮族头领、也就是那位被尊为蛮皇的白鸟部大君沮渠龙晗一样，很默契地都没有出手。

李煜白不出手，是因为煌谷关就他一人拥有虚境上阶修为，要坐镇城关以震慑蛮族的诸多强者。沮渠龙晗等蛮族大君不敢登关，则是因为李煜白在煌谷关城关上，能瞬间以四极龙象大阵聚十万苍狼之力，若他们贸然冲城登关，极有可能被李煜白一剑斩杀。

当然了，李煜白也不敢贸然聚拢十万苍狼之力在身，毕竟以他虚境上阶的肉身，若是把控不住十万苍狼的天地元力，极有可能被元力反噬，乃至于爆体而亡。

可即便如此，沮渠龙晗等蛮族的顶尖强者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作尝试。他们只有等耗尽煌谷关的十万苍狼，才敢随着大军叩关登城。

至于像沮渠长歌这种虚境初阶的蛮族宗师，还不至于让李煜白出手。更何况，李煜白若出手，沮渠龙晗等人也未必没有手段趁着他出手的间隙，斩杀煌谷关的其他将领。

双方互有忌惮，也就各自收敛。

而在观战台上，汗水已经浸透裙甲的裴莘渔，同那白鸟部大巫祝已经往来了十余曲，虽然整体上落了下风，却也可勉力抵挡，减少那螺声对煌谷关将士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