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绾说着,从怀中取出鱼符,神魂微动,寻到徐毓升的音纹,朝他传音道,“毓升,到景兰苑来一趟,你裴妹妹病了,哪儿都不舒服。”
裴莘渔的脑袋微微有些发胀,她轻轻捂着头,用略显娇柔沙哑的声音朝卢绾说道,“绾姐姐,我这不没什么事儿吗?这么晚叫徐师兄过来,让其他人误会怎么办?”
“那又如何?谁爱想想去呗,咱们年轻貌美,可不比她们那些老妪招人喜欢?”卢绾所指,自然是清风坪上住着的那两个年岁较长、又喜欢嚼舌根的女教习。
可是,她卢绾又何惧她们?
武道上拼真章,还是腰间论财力,亦或者言地位尊崇,她自问都不会输。
裴莘渔本想再说两句,被卢绾拉过手轻拍了两下,“好了,你躺着休息,我给你倒杯水去,还有槐蜜吧?喝点儿蜜水。想吃点什么?嗯……薏米粥应该可以,养胃,也好下口。”
卢绾自顾说完,也不管裴莘渔答不答应,就忙活了起来。
裴莘渔叹息着心中摇头,苦笑之下只能躺在床上继续歇着。
这一躺下,心思一静,就瞎想了起来。
可大脑本是茫茫然一片,突然间又该想些什么呢?母亲身上的顽疾?那一卷剑碑帖?六吕之音律?还是那个负箧下山的小书呆?又或者辞了这稷宫教习的位子,回司里去?
其实对裴莘渔来讲,若没有母亲这些年喋喋不休的叮嘱与期盼,没有卢绾、姜宁等知己好友二十余年的莫逆与羁绊,无论这稷宫教习的身份多么尊崇,她还是更愿意回玄音司同魔宗叛逆和异族谍探厮杀,愿意去天南、煌谷、沧阳、黄泉四镇关和妖魔鬼巫灵蛮等族厮杀,愿意去玄川、青塘、白珑、赤钧、蓝潼五府军与北齐、南唐的边军对峙。
洛黛山中这样的没有任何涟漪的平静生活,待久了也就渐渐乏了。她骨子里的动与静,就好像冰与火一样,兼容着、又冲撞着,正在不知觉间一点点撕裂她这波澜不惊的内心。
各种各样奇妙而怪异的遐想充斥在裴莘渔的识海中,这些年来一直在压抑自己真实想法的裴莘渔,逐渐在恍然中迷离起来,直到某一刻突然听到隔间外的厅堂中传来一个男子粗重的喘气声,“裴师妹还好吗?”裴莘渔这才稍稍回过神来,是徐师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