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两种理念的竞争，然则最后还是要靠武力解决，说不好哪一种是好，哪一种是坏，又或者说，本就是好坏并存，只是，一个存在于个人，一个存在于集体，如同佛国。

庄珣心中略微有着感慨，对于九禅的理念与想法以及最后形成的大佛国，他都没法去评判，因为这是一个经过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强者理念，任何言语去描述都是苍白的。

同样对于九禅而言，这也已经超越了简单的善恶与是非，而是直接上升到了人生与世界的哲学范畴，这个世界，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

九禅已经有了答案，而庄珣仍在追索当中，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了一些答案，大先生给了他答案，曹绝官也给了他答案，神川大师兄给了他答案。

答案很简单，强者，并不是压迫弱者而成为强者的，而这也一向是整个世界的行为准则，但庄珣并不赞同这个准则，他认为，真正的强者，是保护弱者而成为强者的，这也就是侠，仙侠。

当然，无论如何他也明白，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前面一个才是真正真实的原则，后面的那个原则，多半属于理想主义，仙侠？这个世道早就不存在咯，人人为了修炼而不断争斗夺宝，到头来最终极的追求不就是永生么？那永生之后呢？没有人考虑过，因为光是追求永生，就足以让这些人用尽一生而能达到者寥寥无几，哪能再去思考永生以后呢？

所以，痛苦吧，修炼吧，人这一生本就毫无意义，仙人也同样如此，为自己创造一种意义是何等的珍贵啊，为了永生也好，为了苍生也罢，这都是枯燥乏味的人生当中的一杯清酒，人因意识的存在而超越，人也同样因为意识的存在而堕入无限的癫狂幻念，这世上本就没有好与坏，人因存在而存在还是人因意识而存在，其实已经完全分不清究竟是“我思故我在”还是“我在故我思”了。

庄珣忽然觉得，很多问题真的不能够深究，深究之后，原以为会有更丰富的答案，然则，却可能是更深的寂寥，那种无法言明的寂寞与深邃，那种超脱了世界一切道德乃至于是生命准则的东西，仅仅只是触摸，恐怕都会令一个人彻底疯狂。

就如同九禅一般，越是探究人生的深处，越是会衍生出其他人无法理解的想法，如同大佛国，这种集体的你我世界，似乎充满了缤纷色彩，然而何尝又又不是另一种自欺欺人呢？

“停留在仙侠就行了……”

庄珣深吸一口气，这仿佛是一个无奈的答案，然则好在，这个答案对于整个修仙的过程当中，似乎也是一个比较充实的答案。

就如同儒家哲学一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没有了圣人们留下的这些东西，当今人们到底该追求些什么呢？

毫无疑问，这入世的儒学并不能算全部的人生意义，但却是所有人生意义当中，占据了中间位置乃至于是中上位置的人生意义，圣人们厉害就在于此了，给芸芸众生确立了一种人生意义，这种人生意义不会太差，但也不会是最好，只不过，你若是去追求了，对于你的整个人生而言，这也算是负责了，至少是没有白活，然则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如今的人生意义，还在儒学之下，更遑论儒学之上了。

儒学之上便是兼爱墨家的“侠”，对于儒学而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当然，儒学“舍生取义”已然接近了“侠”，只是这终究是道出了两种选择择其一，反而落了下乘。

然则“侠”从来只有一种选择，侠就是夹，左边是仁，右边是义，头顶灰天，脚踩泥地。只因存爱，所以存恨，只因心慈，所以心悲，只因成王败寇，所以济弱扶倾，只因天下无道，所以以武犯禁。

这就是，“正道”。

我知道世间充斥着罪恶，我知道罪恶最终将会获胜，我行走在光明与黑暗之间，我知道自己终将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我知道一切的仁义与侠道都将被黑暗所吞噬，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仍然会出现仙侠曹绝官这样的人物，他们看透了生活的本质，他们比黑暗本身更了解黑暗，然而，他们心中仍有光明，这些领悟，早已突破了生命的界限，所以他们走在了正道，所以他们成为了仙侠，他们本就是仙侠。

走吧，走吧…

庄珣继续一路东行，回去神庙，九州剑王轩辕敬天替他完成了他本要做的事，也不愧是轩辕敬天，最后那一剑，给了庄珣极大的体悟，只不过，悟极深处，他才发现，这一招的精髓是他根本无法领悟的，至少不是现在的他能够领悟的。

“这个九州剑王讲究自然之道，所习得的剑术也无一不是与自然有关，却也是一种修行。”

……

……

庆国落入了秦舞阳的手中，照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秦舞阳既然是第八佛子的徒弟，那跟西方国教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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