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一片安静。
晚上放学之后的时间,学校里有刚吃完饭的同学在操场上走过,但他们习惯地保持着安静,夕阳正要落下,墙边杨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这是个安静,普通,悠闲的黄昏。
姜澜长长地出了口气。
然后转身回到了房间。
棋局继续。
白棋正面对着黑棋的进攻,姜澜犹豫不决。
棋局已经进行到中盘,布局中白棋占到了一些优势,在右边与下方的争夺中,巧妙地将右下角做成实空,但很快黑棋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了进攻。
让姜澜犹豫不决的,就是怎样应对黑棋刚刚的一手进攻。
那是一首犀利的切入,依靠着下面黑棋的厚势,切入白棋右下角的实空,激进但却稳固。
在黑棋下出这一手之后,房间中的观战者疯了一样在聊天里面说“下之前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姜澜也陷入了长考。
到现在为止他所学到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他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一手攻击。
姜澜看着屏幕,深深地吸了口气。
然后他按下了鼠标。
在一瞬之间,观战的聊天信息就像是瀑布一样开始流动。
在姜澜长考的时间里,对于黑棋这一手的讨论就没有停止过,但是绝对没有这样的热情。
因为姜澜的这一步棋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脱先?”
“这种时候能这么下?”
“白棋是自暴自弃了吧?”
“什么情况啊这是?”
“有没有大神能看懂白棋在干什么?”
“等一下等一下……”
“到底什么情况啊!”
在流水一般的消息中,姜澜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等待着黑棋的回应。
然后消息慢慢减少,变慢,黑棋却始终没有反应。
“长考?”
“这种时候有必要长考?”
“黑棋的选择不是很清楚吗?”
黑棋的选择确实很清楚,对于现在的局势而言,既然白棋脱先让出了如此巨大的空挡,那么黑棋一鼓作气继续攻击白棋右下角的大空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是一手获利巨大的攻击。
但是黑棋陷入了长考。
姜澜并不意外。
因为那是一手黑棋不能不应的攻击。
有时候长考,是不知所措,在黑暗中寻找一线光明。
但有的时候,长考是用尽全力拼命计算,算出一个确定的结果。
刚才的姜澜,所做的就是后者。
现在,他已经看清了一切。
那一手脱先,是比黑棋的进攻更凶恶危险的一步棋,虽然看上去是明显的示弱,但是在这种程度的棋局之中,不会有人真的以为这是逃避。
黑棋会想,这是不是一步足以将右下所有的损失都补回来的棋。
而事实确实如此。
但是黑棋最好选择在右下攻击,把攻击的结果切实地拿到手中。
因为如果黑棋应,与白棋在脱先的上面战斗,那对黑棋而言,最有利的结果都是不可接受的。
这是一个陷阱。
只有姜澜才能看清的陷阱。
至于黑棋会不会跳进来,就没人知道了。
“你怎么选?”</n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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