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嘉怡是太子朱和堉安插在赵俊臣身边的探子,并不是周尚景安插在赵俊臣身边的探子!
那么,周尚景又是如何知道这番言论的?
只有两种解释或者。楚嘉怡是一个双面间谍,除了为太子朱和堉办事之外,也在为周尚景办事又或者。某位n的核心人物,已经被周尚景收买控制,所以楚嘉怡将赵俊臣的这番话告诉太子朱和堉之后,自然也就传到了周尚景的耳中。
根据赵俊臣的推断,第二种解释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楚嘉怡并不是什么城府深沉、善于伪装的人,又有西厂的番子随时监视着。如果楚嘉怡还是周尚景的人,那么赵俊臣早就该发现了!
不过。若是在太子一党的核心人物之中,有周尚景的探子,那么这个人会是谁?新任阁老程远道?都察院左都御史吕纯孝?太子少傅郭汤?礼部侍郎鲍文杰?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但每一个人都没有充分的疑点。
不过。对赵俊臣而言,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真正重要的事情是,若是赵俊臣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赵俊臣通过楚嘉怡交给太子朱和堉商税改革折子的事情,周尚景必然已是知道了,以周尚景的眼光,也必然能够看明白这是赵俊臣挖给太子朱和堉的陷阱!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周尚景愿意,那么他随时都可以阻止赵俊臣的这个计划!
然而。这个计划对于赵俊臣的未来是至关重要的!并且赵俊臣的许多其他计划,都是依据这个计划而创建的,若是这个计划被周尚景中断的话。那么就意味着赵俊臣绝大部分计划都需要重新谋划,而赵俊臣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努力与心血,也将尽数付诸流水!
所以,周尚景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是让赵俊臣品尝出了威胁的味道!
这种威胁,赵俊臣并不确定。但它确实是存在着。
所以,赵俊臣沉吟片刻后。突然道:“我总算是明白,首辅大人您为何能够屹立朝堂三十余年而不倒了,这些年来朝堂风风雨雨,但首辅大人您的权位反而愈加稳固晚辈的些许小心思,却是完全隐瞒不了首辅大人。”
周尚景依旧是一副淡然模样,再次为赵俊臣冲泡了一杯茶茗后,轻轻笑道:“当官久了,门生故吏总会多一些,消息也总会灵通一些,在办事应对之间,也就游刃有余了一些。”
说着,周尚景抬头向赵俊臣问道:“俊臣今日主动向我搭话,是不是想要告诉我,那王保仁与唐臻二人在言语之间,对老夫依旧是十分在意,似乎对当nns情恨意未消,接下来恐怕会找老夫的麻烦?”
赵俊臣点头,觉得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回答道:“首辅大人猜的不错,正是如此。”
周尚景又问道:“不过,据老夫所知,无论王保仁还是唐臻,皆是城府深沉之辈,他们即使存着这般心思,也绝不会表现出来,恐怕他们突然提及老夫,也是因为俊臣你引出的话题吧?”
赵俊臣沉默了一瞬,但还是答道:“不错。”
周尚景似赞赏似叹息,又说道:“如此一来,俊臣你就可以推波助澜,引起我与王保仁、唐臻的冲动,最终将南巡的这潭水搅混,而俊臣你就可以躲在后面渔翁得利,并还可以吸引陛下他的注意力,让陛下没办法顾及京城中的事情?嘿嘿,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赵俊臣摇头苦笑道:“果然,晚辈在首辅大人面前耍弄小心思,无疑是自取其辱了。”
周尚景只是静静看着赵俊臣,竟是没有否认。
对此,赵俊臣也不气恼,这次确实是赵俊臣把事情想简单了,也活该被周尚景讥讽。
不过,对于周尚景,赵俊臣也有自己的底牌,既然周尚景选择在这个时候摊牌,那么赵俊臣也就不会再藏着捏着了。
所以,赵俊臣突然一改刚才的被动,反问道:“说起来,晚辈也有些事情想要请教首辅大人。”
周尚景似乎已经猜到了赵俊臣想要问些什么,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道:“你能忍到现在才开口询问,要比老夫预想中更有耐心,你问吧,若是能够回答,老夫也不会刻意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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