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太子竟然抗旨?”
司马炎不敢置信,贾充杨骏对视一眼,亦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
他们思虑的倒不是太子抗旨之罪,而是太子抗旨这件事,实在难以置信。
太子那是何等人。
忠纯质朴,至纯如初,纯洁如雪,那可是纯的不能再纯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抗旨?
作个不恭之比,人养猪吃肉,你见过猪会反抗吗?
短暂的惊讶后,司马炎又恢复冰冷。
“你将东宫之行一字一句给朕报来,若有半分不实,朕抽了你的筋!”
“呜呜,喏!”
刘喜重重叩首,随后他将自己如何到东宫,如何宣旨,如何挨揍,太子又如何如何说,一字一句道来。
当然,其中他奚落太子的话,自然经过了一番美化。
当听到太子毫不犹豫的扇了这货耳光时,司马炎已然眼中放光。
再听到太子竟然污刘喜和众侍卫谋反,就连贾充二臣都啧啧称奇。
这等混淆视听,颠倒黑白的手段,以他们沉浮宦海半生的经验,在那等情况下都未必使的比太子好。
如果光是这样也是不美,至少刘喜是真的奉旨行事,事情万一闹到皇帝这儿来,还不定怎么着呢。
妙就妙在接下来。
太子先揽罪责于自身,收了东宫众人之心,又假借头疾复发避免了和刘喜的深度纠缠。
尤其那句“父皇乃尧舜之君,必不会迁怒旁人”,既拍了皇帝马屁,又给了皇帝台阶,更是隐隐让皇帝必须收回成命,简直是教科书版的一石三鸟。
怎么着,话都说这份儿上了,你还要抓人来杀,是不是不想做尧舜之君了?
两个嘴巴打压了刘喜气焰,保存了太子威严,区区几句话手段尽显,救众人彰显仁义,只是……
说好的至纯如初呢?
贾充苦笑,自己刚才还在说担心太子安危,可这样一个太子,哪像会被欺负的样子?
难不成这痴呆儿脑子进水也能开窍?
而上首司马炎更是听得老怀大慰,谁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天天被人叫做痴呆儿?
他宁愿自己的儿子以后是个暴君,是个昏君,也不能是个任人欺凌的痴呆帝王。
若不是顾着天子威仪,他都想马上摆驾东宫,去看看自己这儿子。
淡定,淡定,朕是天子,得淡定。
“呜呜,求陛下给老奴做主啊!”
报完委屈,刘喜忍不住老泪纵横,又是一拜到底。
“噢吼?”
皇帝回过神儿来,细看之下刘喜这老货肥脸似乎真比之前更大了一圈,当下不忍道。
“喜儿啊,一会儿去御医院,找两个御医给你看看,若无事自去内府,领十两银子买些吃食补补。”
太子是朕的儿子,既打了人,朕这做家长岂能不理?
皇帝抚须,连着早朝的气儿都消了。
“这,这就完了?
奴才这脸没事儿,关键是陛下的脸面啊。
奴才是代陛下宣旨,太子不仅抗旨,还殴打奴才,简直不将陛下放在眼中,还有那高凤亭,还有那谢玖……”
刘喜赶紧提醒道,皇帝又“唔”了一声,仿佛这才想起太子还有抗旨之罪。
“如此却是不妥,刘喜儿,既然你无事便过来给朕拟旨!”
一听这话刘喜顿时大喜,圣旨和口谕不同,口谕可以收回,圣旨一出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而且还会被记录正史。
取了空白卷轴,刘喜恭恭敬敬在上书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司马炎沉吟一番后开口,刘喜随即记录。
“朕尝闻为君者,当克敬法礼以为天下先。
今太子衷,不尊礼法行止顽劣,疏于课业而精于嬉闹,此朕之过也。
现命太子闭门东宫思过,无诏不得出宫,其余东宫内侍,各罚一月俸银以示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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