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第一节——第四节)(2 / 2)易远贵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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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诺:“是吗?”

夏之:“不是吗?”

简诺:“什么时候有这样想法的?”

夏之:“四年前,我就认为你大概是我的亲姐姐。”

店里又来了几个客人。小店显得有些拥挤。

简诺的眼里起了变化,慢慢地扩其到脸部,再漫延到了嘴角,人的样子变得不好看。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弟弟?”简诺在想。

弟弟是沉得住气的,唯一表现与平时不同的,他想去拉一把姐姐的手。但姐姐拒绝了他。

“他也许是魔鬼吧。正如他自己说的自己,他只属于半个人类。”姐姐在心里想着。

弟弟把脸转向店外,看样子他又走了情,想别的什么去了。也许他会突然记起什么事来,会突然像一根压实了的弹簧一样,弹将起来,奔上去,直抱姐姐,然后嚎啕大哭。

弟弟还没记起什么?也许他正进入了他那心底里的奇幻世界,在构思“天星三号”,那是“心”的上乘。

简诺去了卫生间,她依然爱面子,怕失控,掌控不了情绪。

第二节达达家的打鼓敲锣

达达这回有十足的理由整死刘流了,这个刘氓连家里人都欺负。现在已经不是冷战,而是炮火连天,弹痕遍地。达达下了决心要将刘流赶出房子。刘流也知道这个家呆不下去了,一个朋友出国考察,他准备住到那里去。

争吵是不断的,绝对的,必须的一样的。你看,你看,刚一下班,刚碰在一起,双方感觉不自在,于是戏便演了起来。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冲着我亲妹妹来。”达达像唱情歌一般,相当熟练。

“那时候还没明确是你亲妹妹来。”刘流已经油了。

“就算不是咱亲妹妹你也不该。”

“水有源,树有根,每件事情都有因。”

“不就是没让你妈来住婚房,不就是没让你爹来吵新娘。”

“这个新娘有点怪,好像与谁来比克薄公公婆婆最厉害。”

“这个新郎有点赖,处处在家把刺栽。”

当刘流点燃一支烟时,这戏的节奏减慢几拍,但不久又现重复下去。

这俩口子,这对准新人,只要有时间,只要有机会,必须这么对歌,必须这么敲锣。

刘流的行李包已经打好,那朋友今晚九点的飞机,九点半他就自由了,这房子也得到休息,得到解放。

“放心去吧,

这房子有你的一半,

我不会蛮犯。

你不会吃亏,

只是我的妹妹吃亏。

看在我那敢于吃亏妹妹的身上,

我将你的父母来供养。

要不然我妹妹的亏白吃了,

可怜的妹妹哟,

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那国外,

真让我心疼,更让我惭愧。”

达达霸占了沙发。

“这房子我出资一半,

这时代平凡的人的行情是这样。

就这么简单装修了一番,

了确这匆匆人生一场。

倘若要我去寻求出什么意义,

说白了,

买房、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任何时代一样。

我父亲刘家冲的,

我母亲娄河坝的。

说什么大山里飞出了个大凰皇,

说什么曾在大海上去翻过浪,

父母也没指盼我在这城中生什么根、留什么种,

但不管怎样这肩上的担子不轻松。”

刘流扫视房子一回,大有留恋之态,又有无可奈何之状。

这房子嗡嗡地作响,作歌合着:

“阴阳不和,

天不下雨,

财不入户,

岂怪男女?”

刘流看了看手表,背着行李包,出门去了。

第三节外甥女的故事

夏家,夏三与古云吃好了晚饭,正准备去楼下悠哉悠哉消消食,现在俩女孩找着了,总算石头落了地,虽然不儿身在国外,但能隔几天接到她的电话。心里踏实下来了,简诺有些顽皮,但与夏之在一块儿,姐弟总有个照应的。唯有与黄家还有一餐饭没吃,时时挂在心上。

有人敲门,古云开门,进门的是王枣,胸前挂着一根白纱带,把手套住。

古云:“呀呀呀,怎么搞的。”

王枣:“大姨,摘柚子扭断的,叔。”

夏三:“住院呀……”

“这不刚出院来着。我找了贵伢子,他那里没地方住,就来里了。”

“我们这里宽,有地方住,来对了咧。”夏三说。

古云:“对。夏甲呢?,他没陪你住院?”

王枣:“陪了的,共住了十来天了,他回村了,家里事多,摘柑子、柚子还要卖。”

“你这脸怎么样?肿起了,眼睛也肿了。不对?不对呀?”古云像似发现新大陆似的。

王枣“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是吗,左看右看是不对的。”古云大声地说,好像是赞赏自己独特的眼光。

是夜,古云与王枣同睡,悄悄地讲了大半夜。第二日吃罢早饭,王枣说下楼走走。谁知吃晚饭时未归,古云打了半天电话,才得知她已找到住处,并找到一个守材料的工作。

“她手未好怎么工作。”夏三问。

古云:“工地上守材料倒轻松。”

夏三:“真是个勤快人。”

古云:“夏甲打了她一耳光。说老实话我是心痛的,她爸妈死得早……”

夏三:“不对呀,夏甲不会随便打人的,侄儿子中,算他还有点出息。”

古云:“他图自己快活,长期不回,村上的伍毛去吵王枣的事。”

夏三:“伍毛长期游手好闲。”

古云:“一开始,王枣省吃俭用,用小钱小米来摆平。”

夏三:“男人会得寸进尺的。”

古云:“你猜对了,晚上还去敲人家的门。”

夏三:“该死的……”

古云:“王枣说,根本没那回事。但村里出现了闲言碎语,这夏甲不问青红皂白,抽了王枣一巴掌大的。”

古云准备上菜场买点菜和水果在家储备,说不定王甲来寻王枣的,到时急得手忙脚乱,下一阵子这王家夏家必来折腾。

走了走了还转过身来讲些事。

古云:“讲真讲笑,有个事还更奇更怪。”

夏三扯开着耳朵准备着。

“这短命婆胆真大的……她们哪有那多钱医病,而且她家从来未交医保费,没得半分钱报销的……靠赌运气不生病。这医病花了五万多。”

“啊……”,夏三猜想必出奇事了。

古云:“她们已经打倒回府来,准备用土办法去治。没想到的是在医院门口捡到一个小合包,那包中有张身份证和医疗卡。”

“有戏了。”夏三张大了嘴巴。

古云:“鬼使神差的是那身份证上的那个女人跟王嫂长得差不多,不仔细看看不出差别来……于是这短命婆起了野心,壮起胆子冒充那女人去住了院。”

夏三:“王家人胆大呀,夏家人没这大胆子了的。”

古云:“你看对了,那夏甲吓得要死……”

夏三:“我们在那种年月生了那四个,还不是你胆子大。”

古云:“你也不是善脚色,生了那么多却不去交税。”

夏三:“人世就算咱们胆子小的。我这种类型的算是胆小的了,老娘耶。”

古云:“还不是背后有人讲你的怪话。石山角的那个事。”

夏三:“你总是旧事重提,一辈子说不清。”

古云:“能说清的不算事?”

夏三:“那太烂嘴烂腮了。我还看不出这王婆头子有这两下子。黄家人,英雄。这真是个好故事。”

古云:“莫整天吹呀吹,故事东,故事西,写小说,编剧本。初中没读全……”

夏三:“不是那种讲法的,关键是爱好,还要故事真。这真是一个‘好故事’。”

古云:“这真是一座好桥,被瓦尔特炸掉的那座‘桥’,也是一座好‘桥’。”

夏三:“那电影拍得好,人们最喜欢看的……你还说对了,咱们俩就是在看那场电影认识的,你说那场电影真有味,我说你真是有艺术细胞的。”

古云:“我还以为你问我会不会熬‘糯米稀饭’的。”

古云转身去厨房拿了个布袋子。夏三见到她那丰膄的姿态不弱于当年的大腹便便怀孕的妆态。不知不觉感慨而来:

夏三:“黄家人胆大如牛,对困难从未低过头。”

古云:“夏家人想夏之,曾低三下四。”

夏三:“在自家女人面前低三下四,没什么可耻。”

古云:“最可恨生下来没来养,竟还没让我瞧上一眼。”

夏三:“只怕瞧了送不出,你就不知道农村的规矩?”

古云:“狠心的夏三……”

夏三:“不慈悲的古云……”

这古云转身开门下楼去了。

第四节简诺的家

这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有河流淌入海,有湖与海相连。凸出的河岸拐向凹进的海湾,海湾里一高档住宅区的06号别墅里,女主人唐璜与男主人黄遥远两夫妇正躺在花园里的摇椅上聊天,头顶上瓦蓝的天空中浮着少许白云,而眼前的对岸是越过大海的有些模糊不清的城市远景,那里叫做内岛。

“我一听到消息我高兴极了,别人发愁,以为女孩被人抢去了,我则不然,其实早十年前我就留心替女儿寻找亲爹亲娘的。”黄遥远的思绪遥远而阔大。

唐璜:“啥意思,是气我没给你生孩子。”

遥远:“你没生孩子好哇,医生说生出来不好养吗。”

唐璜:“咱们胆子不大,顾虑重重,不经意失去了机会,总会留下些遗憾。”

黄先生:“娘子何必多愁善感。这样不是好得很吗。简子有两个爹,两个妈,说不定有三个爹。人类的繁衍经营家庭方式多种多样,不知动植物的繁衍方式有多少种方式。随着方式的多样化,新观念取代旧观念,思想也多样化起来,私有制呀公有制,私心公心,欲望,权力,宗教。都是从这脑子里滚出来的,有关家庭,有儿女,有关亲情,真情,假情,五花八门。我的眼前是千军万马越过,各种旗号鼓角相闻,我眼前是各种皇帝发号施令,皇孙皇子们为争夺皇位,刀光剑影。争来争去,就这般过来了,这世界就好像将人分散至各个家庭,何必问什么来路?又何必问什么去路?我眼前是咱娘子与我坐享其成咱们的女儿。说坐享其成也有点过火,我们也是一口饭一口肉喂养,一句话半个字地培养。”

唐璜:“她有四姊妹,三女一男,咱简子排行老三,老四是弟弟,老三老四最亲,老三说她留在娘肚里的一些东西被老四吃了,这样老三包含老四,老四也包含老三,她们俩人老是思想在打架,互相不服。”唐璜也会说的。

黄遙远的手机响起,那是海外来的一个电话,通话许久,看样子听声音这个家与那边有割不断的联系。

太阳偏西有些时辰了,海风帮助这大自然进入黄昏的宴会,它在空中无形无声的游动。正是由于它,人们已经在精神上战胜了今天的炎热。欢快的心情由此而生。

进入视野的东边海滩上有游泳者在斑斑点点的影儿在蠕动。而北边是一个露天夜宵场。有人正拉着车进场,早去的人已将桌子摆好。偷懒的人昨天的架子没有收场,只是盖上一块避雨的帆布,今日把那帆布揭开,便可从新开张。

今日遥远本来心情很好,可被刚才那一通电话搅乱,他直视着天空,有云朵在回环舒缓般地卷起、缠绵。他的思绪也似乎随那云彩漂荡,越漂越远。

他的父母养成一双儿子,在山吃山,在海吃海,生活一直不顺,家境不好,一心总想另做打算。

那一回的一个晚上,有一偷渡船来到这边,父母心一横,把家仅有的几枚银圆交给那人,换得将二个儿子送到那边去。儿子去后一直杳无音信。十年过去了,有一天那第二的儿子出现在父母面前,儿子身体长壮了一倍。

于是这黄家发达啦。这遙远娶了富家女唐璜,唐璜不生小孩抱养小孩,这遥远无所谓。他追求的是自由。

黄昏的宴会已经享受尽了,这城市变得情深而得意,河岸亮起来了,海湾闪烁着,万家灯火,暴亮,连海中游轮,商船也来凑热闹,这不只是海洋之城,而是火的海洋之城,对不起,顾不得对你星星和月亮让什么面子了,已远远把星空甩在一边,冷落她了。这海洋般的火之城市才叫城市,才叫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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