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那张,和自己七分相似的脸庞,上面有悲愤的怒火,不留后路的决绝,可能还有儿子对父亲的失望
唯独没有一丝对未来的惶恐,和口出狂言的悔意。
申极煌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和纠结,这在外人看来,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申极煌一向言出无悔、乖张桀骜,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纠结的样子,只可惜此刻的申凯,并没有注意到。
“很好,你走吧,究竟是一时妄语,还是潜龙出渊,一切三年后,自有分晓”
申极煌缓缓转过身去,负手而立,犹如申凯最初进入房间时。
一切似乎和之前一模一样,只有房中的两人知道,很多东西都不同了。
看着申极煌的背影,申凯稍微冷静了点,神色复杂。
片刻后,他退后几步,双膝跪地,用尽全身力气,磕下九个响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没有留力和迟疑,九个响头一声接一声,申极煌依然没有回身,只是肩头微微颤动。
九下之后,申凯手撑地,艰难的站起来,原本俊美的面容上,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他没有在意,任由鲜红的血液从脸颊流淌而过,也不知道,流下的究竟是血还是泪,或许两者都有?
看着依然没有回头出声的申极煌,申凯闭上眼睛,脑海中再度浮现原主的记忆,脸上露出了绝望又解脱的笑容。
“也不知道,你这一去何时归来,不过,我还是祝你武运昌隆、战无不胜。”
“那么,再见了,我的父亲啊”
说完这句后,申凯不再留恋,转身大步离开,也不理门口的申叔,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申叔的示意下,其他仆人赶快前去追赶劝慰,看众人远去,申叔走进来,将房门牢牢关上。
申极煌重新转过身子,靠在青铜桌案旁蹲坐,双手紧紧环抱住膝盖,深情落寂。
“老申,这畜生这逆子走的时候,似有离家之意,他若是真想走,不要拦他,让他出去闯,只是暗地派人保护好。”
“人生百态,市井凡夫也是一种修行,他自幼舒坦惯了,若能够见一见不同的风景,也是好的。”
“到时候累了疼了,自然知道回家,如果能一个人闯出名堂,那自然更好。”
看着喃喃自语,仿佛孩童般无助的申极煌,申叔眼中闪过一丝心酸,叹息道:“唉,老爷,父子之间,何必如此,何苦如此啊。”
眼中恢复神采,申极煌站起身冷酷的说:“哼,先不提他究竟是我的儿子,还是那不能确定的东西。”
“就算真是我的儿子,又怎么样,我当年吃过的苦,他吃不得?”
“百炼方可成金精、苦寒才能显梅香!这世间如苦海,你可看我退过半步?”
“水家那群杂种、天宫内部的势力、异族和叛逆勾结、还有那个最该死的神秘组织,我的麻烦还少吗”
“我申极煌纵横半生,杀出了今日的修为富贵,但,若是有万一”
“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而他又真是我的儿子他该怎么办?”
“那老爷,您觉得少爷他到底是不是”申叔迟疑的问道。
听到申叔询问,申极煌的神色有些兴奋张扬,说:“本来今天之前,我还一直怀疑,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不是天柔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他,十七年前,我就想把他切片,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了。”
说到这里,申极煌神色变得复杂感慨
“这十七年里,正如我答应天柔的,锦衣玉食、名校豪车,看着他一天一天的长大。”
“说句实话,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感情呢?”
申极煌的双手在空中挥动,似乎在触摸幼时的申凯。
“可是,我好害怕,如果他不是我的儿子呢?毕竟当年,那个组织的实验”
“所以啊,十七年了,哪怕是看着他长大成人,这张脸越来越像我,我也不敢分出半点父爱。”
“就算有着如此相似的面孔也一样,甚至他越长大,长的越像我,我就越讨厌越害怕。”
“就算身形样貌相似,可谁知道里面住的,到底是我申极煌的儿子,还是那该死的实验产物?”
伴随着申极煌激动的情绪,整个房间扭曲动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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