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山崖上,一位褐色布衫的中年人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残阳,在风中纹丝不动。脚上是一双沾满泥土的草鞋,头上带着一个竹斗笠,缺了一个口。腰间悬着一柄长刀,用布缠着,刀把上垂着一缕红穗。
中年人的身后站着一个五尺少年,身上缠着一个蓝色的包裹。黑色的旧衫打着几个补丁,脚上一双布鞋磨得发白,裤子上破了两个洞,打着牙颤望着前面的中年人。
“我跟他说过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但是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离开!我给你的东西是我捡到你那天挂在你身上的,好好留着吧,希望能对你有用。”
少年杵在那儿想说什么可是却没有发出一句话,于是跪了下来对着面前的中年人磕了几个头。
“他来了!你快点走吧。”
中年人说完取下斗笠丢在脚下,纵身一跃便从崖顶跳了下去。
少年起身向崖底望去,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冲了上来,轻盈的落在地上。
少年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面前的白衣人,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俊俏男子,穿着华丽的白色武衫,边角用金丝线绣着回旋图案,不过他的白靴子却沾满了灰尘。两只手各拿着一把武器,左手一柄镶着金边的长剑,另一柄是泛着寒光的长刀,刀把上垂着一缕红穗。
男子垂下眼眸望着地上镇静的少年,随手扔出手中的长刀,插在少年的身旁。
“需要吗?如果你带走它不管多久你都可以带着它来找我,如果不需要我会把它带回去收藏。”
少年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尘土,静静的看着男子。
“刀你拿回去吧,我觉得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如果到时候我拿不回这把刀就再送你一把武器。”说完瞥了一眼插在地上的那柄长刀。
中年人微微眯了下双眼没再回话,一脚踢起那柄长刀随手抓住刀柄纵身从崖上跳了下去,转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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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昭历四年四月正八。
燕国首都天州城往西百里的崇山有一个门派,唤作红罗门,今天是他们每年招收弟子的日期。
山脚下有一块矗立的巨石,石头上镌刻着“红罗”二字。一旁便是上山的一排石阶。不过此刻石阶两旁各站着一个红色劲装的精壮青年,屈着臂膀,左手持着一柄黑色的长剑,面如死水,毫无表情。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个中年人,和身后的青年穿着同样的劲装,不过是黑色的。留着寸髯,左腰间垂着一个精致的红牌子,上面写着一个“人”字。
中年人此刻正傲然的望着眼前蜂集的人群,随后微微抬头看了看太阳,缓缓开口,声音十分低沉。
“和往年的规矩一样,我们有四关,上限是收五人。不过堂主今年给立了三条新规矩:第一,所收的弟子不能超过十五岁,所有超过十五岁的都可以回去了!”
中年人说完,原本安静的人群变得熙攘起来,很多人小声地嘀咕着领着自己的孩子就此离去。
走了大半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中年人再次开口。
“第二,凡是家中富贵者请离去!”
话音刚落,这时下面一个留着八字须衣着华丽挺着大肚子的达官显贵立刻叫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家中富贵现如今就入不得你们红罗门?!”
中年人睁大了眼望着开口嚷嚷的胖子,面露威严,大声嗔道:
“我们堂主发话,谁敢问他!若你怀疑可以自行去问,如果你想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衣着华丽的胖子轻声哼了几句甩了下袖口,转身就走。跟在胖子后面又走掉一批人。
原本数百户人家的人群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中年人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剩下的数人开了口。
“第三,凡有重症以及残疾者自行离去!”这次倒是再没人离开。
须臾,中年人看着面前的十个少年,露出古怪的神色轻声笑了笑。
“你们十个现在从这段石阶爬到山腰的演武场算是第一关,在香烧完之前到的留下。”话一说完,身后那两个红色劲装的青年立刻向山上奔去,他们只用脚尖在石阶上轻轻一点就可以向上跃出三四丈的距离,身体像羽毛一般轻盈,转瞬间就已经到了半山腰,也正是那个演武场的所在。
十个少年开始向演武场爬去,众人望着陡峭的石阶,中年人拦下想要上前的几个父母,“你们在此等候,如果他们出局我会让人把他们送下来。”
一炷香过后,方才两个红色劲装青年抓着三个少年来到山脚下轻轻的把他们放了下来。正值盛午,三个少年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身后两个青年气息平稳,出汗极少。
几对父母叹了口气领着各自的儿子离去。
“你们几个也回去吧,明天正午之前来此等候消息。”中年人看着剩下的几个脚跟微微打颤的夫妇轻声开口,说完轻轻一跃就到了七八丈开外。
剩下的几对夫妇面面相觑,各自说着话慢慢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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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少年高矮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有着瘦削的身体。
整个演武场就像一把刀在山体上削去一块一样,十分平整但是周围却没有围栏,正中心是一块日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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