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五日,讷北与铁利二部共十一部落联军,似是疯狗一般向云州发起进攻。城外硝烟潦潦血污焦土遍地,城中的百姓紧闭门扉,妇孺藏匿其中,而男丁全上了城边,无一家一人逃亡,誓与云州共存亡。
云州作为燕云十六州之一属军事重镇,四季气候分明水草肥美百姓说不得富庶但也算过的去。只是这云州历来是北蛮必争之地,百姓也说不得安生。祖祖辈辈都是挣扎求存,却又故土难离。
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毫无防备而来的突袭,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走,是死;而留,起码可死得其所。
褚珣在阐楼远望,心里沉沉。他清楚的知道,这几日守防军死守,最少打掉了对方六万余人,可今日卷土重来的北蛮军队,看起来却并没有少多少。
他与北蛮十三部交战良多,对其中讷北、铁利等部的详情也知之甚深。
讷北与铁利二部此次出兵,加起来怕是有三十万兵力。而褚珣看得出,这二部前几日包括现在,也还未出全力。
大靖兵强马壮共计兵力一百七十余万,除乾元朝外,已算历朝历代兵力最肥的时期,而北蛮十三部加起来也不过九十余万兵力。
可即便如此,幅原辽阔的大靖,不比北蛮善于犯边,北蛮最擅长的便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宾袭犯边。尤其现在,北蛮虚晃一枪,突然改丰州为云州,原本三十二万兵力早已分出十五万到达丰州备战。
不仅如此,如今慎州方向已有小队人马不时扰边,怕是防褚珣与慎州平衡兵力,而怀远、朔方的骆云骑本部虽已接到消息便立时支援,但褚珣知道,到达云州少说也得半月有余,也许根本来不及。
如今褚珣已没有精力去计较是谁泄漏了兵防兵力,也不想管他们只是想借机除掉他还是完全通故卖国。因为他明白,唯今之计除了死守云州,哪怕再是用兵如神,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也无力回天。
——
“石则!“褚珣沉声叫来临时被指派为副将守城的石将军。
“末将在!“
“传令,骁云二营分散五队,与我各带人马从东西南三方压阵守住城防,务必将联军压在护城河外,你与郑将军……务必誓死守住城门,若是……帮本帅转告陛下,臣……罢了。整队,出发!“
石则一愣,双目中泪光闪闪,却只能不发一言,咬牙沉声领命,“末将遵命!“
他知道,安国侯这是预备和将士们拿肉身去抗、拿命去填,要将北蛮压在境边,能拖一天是一天,尽量能等到援军的到来。
他也知道,如果等不来,那这道城墙就是河北道的最后一道防线。
两刻之后城门大开,剩下三万将士守城,其余十一万将士战甲蒙尘,全数随祐询出了城。满面血渍灰尘的褚珣骑着马立在队伍的最前方,目光沉沉的望着前方黑压压的兵线。
虽几日的苦战已让他几乎透支了体力,但他的面容依然英俊坚毅,双目依然烂若星辰。“大靖的将士们,此战可死、却不可败,随我出征!“
“杀!杀!杀!“愤怒的嘶吼杀气震天。
褚珣最后只来得及深深望一眼平京城的方向,便毅然回头,驾马带着队伍快速冲向敌阵。
殿下,臣,尽忠了。
——
乌拉山脉以南。
贺悦忽利兴奋的捏着手中的长刀上下挥舞,用蛮语高喝,“中原的丝绸、女人和牲畜在等着我们,冲上去,撕碎他们!“
面对大靖疾冲而来的军队,他狰狞的冷笑着,眼睛里满是嗜血和兴奋,仿佛已经预见了不久的将来那场盛大的胜利。
贺悦忽利紧紧盯着那个身披红氅的身影。
他知道,那就是大靖的战神,令北蛮十三部又怕又恨的男人,骁云骑主帅安国侯。同时,也是能让他坐稳讷北继承人宝座的机会。
毫无疑问的,这几乎是一场毫无胜算的苦战,大靖的每个士兵等于需要同时面对三个人的围杀,砍倒一个又来一个,然后他们也一个又一个倒下去,可在他们的面前还不断有敌人涌上来。
褚珣的长刀已卷了刃,长枪也己经被鲜血浸湿,似乎下一秒就会因湿滑而脱手而出。可即便如此,他不敢停、也不能停,几乎麻木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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