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在惨白明亮的月下,人影面容依稀可见。
阿箬跪坐在地下半扶着气喘如丝的珮沁,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挡在身前,是化名阿朗的秦业。
三人浑身血迹,看到出秦业也已勉力难支。
贼人遭遇伏击,只得另派几人悄声潜进落雁,一行只六七人,皆是身高体壮一身山莽的短装打扮。各个凶神恶煞,手持利刃。
原本几人紧赶慢赶,生怕何家人去楼空,却不想珮沁为给小七争取时间,生生带着阿箬佯作不知的在此等候。
这是抱着赴死的决心。
……
为首男子哼声道:“此事与你无关,兄弟们只为谋生计,前来求个接济。你速速离去,我们也不为难于你。你现下,并当不得这英雄!”
原本几人以为手到擒来,却不想这人看似气虚脚浮,却不想身形手法诡异,一时间竟让他们无法利落。
秦业面带讥诮言语无畏,“接济?你等自西一路而来,怕是被那位杀神拦截,只得你们几个逃窜而来……能拼力一试拉个垫背,我也是赚了!”
男子闻言,直到对方已知晓底细,遂也不遮掩。
恼怒一瞬,随即阴笑一声,“知道也好,那你该知道我们是必要完成任务给主子复命的。就我们几个,对你也绰绰有余。”
又得意一笑,“这位夫人怕是当月凶一个血洞,没多少时候了。至于这位‘贵人’年幼体弱,死于响马刀下,也是正常。有的是时间先料理了你……”
……
刚才激战之时,珮沁为了护住刀下的阿箬,生生挡住了这一刀。
虽然早已决心母女同死,可作为母亲,不到最后一刻,依然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头惨死眼前。
这贼首说着就要提刀向前。
此时突闻破风声夹杂着惨呼而来,一把砍刀斜斜向他劈来。
这人忙以刀相抵,急急一避站稳看去。
“是你?”
见是小七,一时气急狞笑,“呵——你爹已死,你这便宜娘也快去陪着了。事过从急本想放你一马,你居然自己回来送死……为了个苛待于你的嫡母,你这又是何必?”
对于镇上的传言,这些人自然也是知道,只是小七没料到,事到如今,珮沁都将这事死死的掩住。
对方还认为,她只是何路养在外边儿生的“私生女”……
……
小七心里酸涩莫名,呼出口气就欲分辨,好让阿箬有一线生机,“我……”
“孽障,你爹身死,你、你不去收敛尸身,此时,竟要、竟要累他血脉尽断。早知当日,我就该掐死你这见不得人的小畜生!我就是死,也不愿与你一处,还不快滚!”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奄奄一息的珮沁竟强提气力的竭声呵斥,打断了小七。
言语间,竟是要落实小七传言里“私生女”的身份,满目悲怒。
小七看她此时还以命相护,不愿放弃她的一丝生机,悲不能言。
遂不忍再逆,抿着嘴只猩红着眼眶提刀而上。
……
秦业虽已力竭,此时也战在一处。
如兰奔至母女两人身前,死死护住。
看到珮沁绝望怨怪的眼神,如兰流着泪,又恐贼人耳尖,只悄声含糊道:“姑姑……她……执意赶回。奴婢没用,拦不住只能相告。横竖,咱们在一起……”
又欣然一笑,“她不愿远遁独善己身,一生悔恨。如……奴婢自会请罪,生生世世衔环相报……”
珮沁闻言,满心悲痛却又骄傲欣慰。
无论怎样的境遇,她的殿下都长成了最好的样子——不畏死,不怨怼;重诺重情,有担当。
只是愧对了娘娘临终的嘱托……
……
小七虽经年习武又有经验可循,此时又因情绪激荡,气血翻涌头痛隐隐,似是巫毒隐发。又难敌妇弱皆露于刀剑之下,以一对多自是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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