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虚掩着,米白色的窗帘遮着夜的漆黑和冷漠。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况星桐和袁辰飏。
“这几天饮食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贪嘴。”袁辰飏在手机写着什么,“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这几天叫人给你送饭,我记得你不吃西芹和水萝卜,那就不要吃了。还有桃子你要是不喜欢吃的话,换成哈密瓜做饭后水果怎么样……”
窗前的男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记着许多,许多关于自己的备忘录。
有这么一个人,心里原本是暖的,可是这样的深情是况星桐无法回复的。
“袁辰飏,”况星桐抬起低垂着的头,“你别这样。我说过的,你这样的深情我无法回复半分。”
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指尖停顿下来,伴随着浅浅的一个呼气,袁辰飏望向况星桐。
“我也说了,我自愿的,又要你回复或报答什么。”眉头紧锁着。
被子里,微凉的指尖攥在一起,尽量压抑着心里的波动。
袁辰飏向上拉了拉被子,“虽然是四月天的,夜里还是有点凉,盖好被子。你身体现在比较弱,工作那边我会让思曼多留心的。放心。”
“我明天下午就会回到工作岗位,袁总放心。我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人原因耽误工作的进度。”况星桐抬手理了理有点乱的齐肩发。
“你需要休息!乖~听话。”袁辰飏压了压心里泛起的点点怒气。
自己的身体都是什么情况了?还要上班?还要赌这个气?
袁辰飏真的想知道况星桐这倔脾气是怎么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六年的?也是为了学业和工作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况星桐盯着袁辰飏的眼睛,“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袁总不必操心。”
袁总?袁总!她又叫他袁总了?这样生分的称呼袁辰飏真的一句都不想再听到。
“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就不会到医院来了。”
“还不是拜您所赐?我自遇到您袁大总裁以来,麻烦就没断过。嗤~”况星桐勾了勾嘴角,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件事确实是袁辰飏理亏,确实要不是因为他,严梵也不可能找她的麻烦。
袁辰飏张了张嘴,本来再想说些什么,却又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你渴不渴?我帮你倒杯水吧。”袁辰飏想打破这种尴尬。
这一种况星桐一同他在一起就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这样一种时时刻刻想要把他推到门外、把门锁起来自己待着的做法,袁辰飏很是厌烦。
袁辰飏比谁都清楚,那是要把他居于千里之外,那是不愿与他扯上半分纠葛。
“不用。”况星桐摸了摸手上的皮筋,顺手扎起头发来,“袁总,我再和您说一次,您别对我这么过分关心,我回复不了。”
刚站起身的男人身体突然一僵,看着况星桐冷漠的眼神,心里泛起不爽。
“我也再说一次,我不用你回复。若若……”磁性的声音唤着,语气里没有一丝丝不耐烦和愤怒。
这样的温柔怕是没几个人能挡得住吧。
况星桐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旁,示意袁辰飏不要再说,“别叫这个名字,我说过很多次了。”
很多次?
嗯……
是很多次了!
很多次拒绝他的好意!很多次都离得他远远的,半分不想靠近。
他袁辰飏又不是债主,偏偏要躲他躲得远远的,要把他推得远远的。
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习惯了的。”袁辰飏艰难地上下动了动喉结。
“那是过去!”况星桐挑了挑半边眉毛,“我现在不喜欢你这么叫我。袁总,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私下连朋友都算不上。”
好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
“吧嗒”袁辰飏向前走了一步,身体前倾,单臂撑在况星桐耳侧,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小了许多。
看着突然放大的脸,况星桐有些不知所措。
别看况星桐刚才的话说得又快又狠,实际上都是攥着拳头咬着牙说出来的,是违心的。
况星桐是近视眼,平时也不怎么爱戴眼镜,心里对于袁辰飏的容颜是模模糊糊的,这下子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棱角分明的五官,透亮白净的肤色,浓密的眉毛,炯炯有神的双眼透着温柔的神色,高挺的鼻子,薄唇下看不见半点胡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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