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早晨,昨晚还窸窸窣窣下着的零散的雪花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堆成的帽檐实实的盖在房顶的屋檐下,天上少见的出了太阳,放了晴,本就不太结实的雪景中零星透着要化不化的雪水,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着金亮。
按照中华民族传统的习俗,大年三十是团聚的日子,大年初一就该走亲访友了,但我自小就明白我家特殊,没什么可以拜访的亲戚,我和张女士只会在大家都各处奔走的时候打车去乡下的外婆家小住几天,以躲开城市热闹的万家灯火和那令人讨厌的欢聚一堂。
我像往常一样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出门,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及时想起自己本身的御寒程度实在不怎么样,只好又折回房间换了一件硕大的羽绒服,这羽绒服是年初跨级大减价的时候,我在一个很贵的奢饰品牌中淘的,一则大牌子,确实穿着暖和,二则…..我想让年老的外婆知道,其实我过的还是挺好的,她年纪也大了,就别天天操心我了。
等我换过衣服再次走到门口鞋柜边上准备换鞋的时候,偶然听到张女士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妈,我知道,您别担心了,我待会让与之那孩子把未乙送过去,我过了初二再回去。”
中间张女士停顿了一会儿,应该是那边正在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张女士才接上话。
“妈,我不后悔。”
张女士挂电话的时候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往门口这儿看了一眼,我有意不让她发现,就后退一步往墙后躲了躲,她狐疑了一下又收回目光,转而快步回了房间,“扑嗒”一声轻轻带上了门。
我将行李搁置在门口,故意将时间拖长一会儿再蹑手蹑脚回了房间,果然,没一会儿,张女士的脚步声便亦步亦趋的传来,然后在门口停住,紧接着,就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有记忆以来,张女士很少这么跟我见外,大多数时候,她都只是直接大力的推开门然后走到我的床前,一下掀开我热乎乎的被子,指着我不停的叨叨叨。
她这突然的正式敲门,我还有些受宠若惊。
“进来啊。”我一边假装收拾衣服一边朝门外喊。
门被轻轻推开,张女士没有进来,只是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外看着我,纠结了半天,才下定决心的开了口。
“今天你先回外婆家,我昨天跟你小周阿姨商量了,让与之送你。”
我装作一无所知的问她:“那你呢?医院有紧急外派?”
其实我知道没有,自从三年前她被调到市医院开始,就过上了养老般的坐诊医生的生活,那可能有什么外派。
我这只是找个理由,给她找个理由,借她根杆子,让她顺着爬,通常情况下,张女士都会很配合的说是啊,那我就会欣然同意她的安排,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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