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月随着阿耀,踏上从军的旅程。他看着阿耀到军营参军,受训,走上战场。过了一年,两年,足足三年。阿耀参加了许多次战役,有输有赢,中过箭,受过伤,从新兵蛋子熬成老兵油子,终究也没有捞到一官半职。但每逢闲暇,阿耀都会和同袍们讲起自己在家乡的未婚妻。
“打完这仗,我就回老家结婚!”阿耀信誓旦旦的说着。
然而好几仗过去了,军队以战事告急为由,一直不批准阿耀解甲归田的请求,还克扣他的军饷,让他走不了。
“妈的,一群蟊虫!”阿耀在背地里和战友们一起骂着军官。这时候,他们正在河滩上埋伏着,只等敌人的船队靠岸,便趁机出击。
等了许久,时机已到,阵中的战鼓擂起,阿耀和往常一样,高声喊杀,冲向敌人的军阵。仗着自己身高力壮,他砍翻两个敌人,兴奋的高声大喊着。
一支长矛,在此时刺穿了阿耀的胸膛。他低下头,喊声噎在喉咙里,难以置信的看着长矛,却只能无能为力的倒下,仰面朝天,想着家乡的人儿。阿耀的嘴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在一旁的宋九月慌忙爬到他身上,附耳听着:“阿阿琴阿琴”
宋九月知道阿耀想说什么阿琴,对不起,不能回去找你了。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阿耀嘴里涌出,他挣扎着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气,却只能无奈的失去呼吸。宋九月看着阿耀的尸体,叹了口气,他看着染满河滩的鲜血,和浪沙淘不尽的将士尸骨,语气里满是唏嘘的感慨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昏黄的记忆慢慢褪成黑白色。阿耀的尸骨,和敌人的,战友的一起,浸泡在河水里,经受着泥沙的打磨和岁月的冲刷。宋九月无法离开,只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满滩泥沙盖殓,尸骨不全。阿耀的尸骨仍在天地中心,被河沙埋没,只露出半个头骨,看起来分外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宋九月忽然看到,有人走近了这片河滩这段时间里偶尔有些过路者和玩耍的孩童,看到尸骸遍地,无不是面色惊骇的逃开,可这个人,却似乎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脸的狂喜。
那是一个举着幌子的邋遢老道,长长的头发和胡须乱糟糟的,身穿一件破旧的黑色道袍,上面绣着大红色的卦印。他欣喜的看着满地尸骸,最终挑选中了阿耀,把写着“晓阴阳通生死”的旗杆插在阿耀尸骨上,施起法来。
过了很久,可能有几天几夜,满河滩的尸骸都化作泥沙,只剩阿耀的尸骨,缓慢而有力的从淤泥里站起。
泥沙裹满了他的身子,只能从右脸上的一部分,得以窥见早就该腐烂的,不知从何而来的猩红眼珠。
老道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沉沙几百载,今日在自己的法术下,这军魂得以化为鬼将,真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呀。
宋九月咽了口口水,惊慌的看着刚从泥里捞出来的阿耀。那只猩红的眼球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而不是他的道士主人。
宋九月好想问一句你瞅啥,却在鬼将的威压下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阿耀挪动起身子,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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