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渔捂脸,错愕不解。她的亲大哥,居然因为夏秋而打她。
“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还是跟夏秋一样,身体被别人霸占了。”哪怕她亲口承认,吴泽都不相信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竟然会变得是非不分,“夏秋做的哪件事对不起我们,你竟然不但匿名举报她,甚至不惜诬陷她杀人?”
“我没错,我没有错!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错的她是对的。”吴渔激动地爬起来,捂着脸朝吴泽大声喊,“她本来就是想杀夏家人,她本来就是想去挖墓。如果不是她,我们一家人还在村子里好好的,阿爹不会卖我,,我又怎么会去诬陷她。”
吴泽失望至极,“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跟娘都会死,这个家会散,对不对?
你既然拿即将发生的事来威胁她,为什么你自己不愿去面对呢?不管有没有她,我们都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阿渔,我们不能这样的,夏秋她独自一人拼尽全力,就是想让我们都好好活着。我们都要感激她,而不是处处针对她?”
吴渔哭得直抹眼泪,“我才是你妹妹,你的亲妹妹,你为什么老帮着她说话?”
吴泽向前抱住她,哽咽道:“阿渔,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可我们对夏秋公平一点好吗?你不能因为陆大人不喜欢你,而将所有的不满都怪到她头上。”
吴渔在他怀里哭得歇斯底里,“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才是真的,为什么陆大人不喜欢我,为什么非得喜欢她?我才是真的,大哥我才是真的啊。”
“大哥知道你委屈,可陆大人喜欢谁不喜欢谁,这是他自己的权力。”吴泽心疼地替她擦眼泪,“你换个角度想想,现在多了一个人,跟你一块保护阿娘,保护我,或许这样我们就能都好好活着,你不该对那个人感恩吗?”
吴渔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她都懂,她都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
吴泽仰头无言叹息,满脑子里装的都夏秋。她应该很辛苦吧,独自承担着惊天秘密跟委屈,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
在她最难最痛的时候,家人非但帮不了她分毫,反而落井下石。
那个,也是他的亲妹妹啊。
在街边摊吃碗饺子,等情绪平复下来,夏秋起身去悬壶馆。
这一瞧,差点没把肺气炸。一帮刁民,竟然敢砸她的店。
经此一闹,医馆声誉直转急下,往昔门庭若市,如今门可罗雀,掌柜跟伙计们气馁,跟斗败的公鸡般无精打采。
见到夏秋现身,众人似乎又看到希望,纷纷出来迎接。
大伙七嘴八舌,夏秋很快知道事情的原委,从五名死亡劳工的药渣中,均发现了断肠草。
劳工本就多器官衰竭尽,哪还禁得起断肠草的摧残。官府怕再出命案,已经停止使用所有药物,将药房贴上封条,所有分发出去的药全部收回。
几百包分发出去的药剂,经过十几名大夫连夜排查,其中六十多包药剂中,均含有断药草。
悬壶馆是这次救助中最大的药材采办商,自然嫌疑是最大的,而偏偏查出含有断药草的药剂,是出自悬壶馆。
包药的桑皮纸,右上角赫然印着悬壶馆的字迹。
许明亮考虑到夏秋的特殊身份,才没有急着收押悬壶馆的负责人,而是勒令洪掌柜严查此事。
自古以来,药房乃重地,尤其是涉及两百多名岌岌可危的重症患者。
经过消息连续走漏,劳工示威等,陆庭修跟夏秋都深信,幕后的那只黑手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故而,在药材库存管理这块,尤为严苛。
每日的药用量极大,各家医馆分开保管自家药材的可行性不高,故而在安置营旁边租了处房子,用来存放药物。药物的领取,发放都是统一的,而且经检验无误才会放行。
至于库房,更是分为两班,每班有三人看守。
管理如此严格,为何还会出事?
洪掌柜支退他人,着急解释道:“东家,我向你保证,我进的药材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夏秋观察过洪掌柜,平时进货是会抽油水,但进的货还是靠谱稳妥的,不会目光短浅以次充好。而且,这么做对他没任何好处。一旦出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洪掌柜,我是绝对相信你的。不过,当下最要紧的,咱们要弄清断肠草是哪里来的。”
见东家信任,洪掌柜这才松口气,忙拿出药方单子,“昨天我跟涂神医自查,觉得最有可疑的就是仙茅叶。”
夏秋不解,“为何?”
“仙茅叶晒干后色深打卷,如果将断肠草切碎混入其中,事先不知情的话根本分不出来,还以为是仙茅的碎末。”
夏秋心生疑惑,“会不会采办的时候,有人特意将断肠草混入仙茅叶中,而我们没辩出来呢?”
“东家有所不知,我替劳工采办的仙茅叶,由于数量巨大,上家没及时凑齐货,现在还在半路上。咱们之前用的,是从霍家药铺调的。他们之前贪图惠利,一下子进了许多货,结果没卖出去造成囤积。碰巧官府免费救治劳工之事,霍家掌柜这才找上我,求我们帮忙消耗。我想大家都是同行,价钱也算实惠,就同意了。”
所以,是霍家的药出了问题?
“霍家的药前几天用完,我们采办的药还没到,于是我就将自家铺子的货调过去应急。那批货平时也在用,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谁成想发到劳工手上就出问题了。”
说到底,就是药被人做了手脚。
这事,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如果查不出来,悬壶馆就得背锅。
而悬壶馆又是官府指定的最大采办商,外头早有疯言疯语,知县是左手倒腾右手。悬壶馆如果出事,知县负有连坐之责。
一箭双雕,好狠的手段。
昨天已经跟官府约好,一早去安置营的库房详查。
夏秋跟洪掌柜边走边聊,到安置营时,其他的采办商都不约而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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