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底下的手,悄然紧握,吴渔又沉默不语。
“男未婚女未嫁,你若真喜欢陆大人,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去追,只要他喜欢你,我绝不会阻止。”夏秋恼她的龟缩,既然敢做为何不敢认,“这个雷公藤的用量再大点,你真的会死的。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吴渔这才抬起头,怯懦的神情不复存在,黑色的眼睛透着抗拒,“我不是你,没有你这么好运气。”
她只是想抓住那抹光而已,不想再回到永无天日的黑暗中。
“运气?”夏秋觉得荒诞不经,眼睛满是失望,“在你眼中,我是因为遇到陆大人,才拥有这一切的?”
吴渔沉默,但态度明了。
“阿渔,你遇我,那才叫运气。”哪怕,她一次次给自己使绊子,自己只能一忍再忍。
大失所望,夏秋不再惯着纵着,“你自己拎拎清楚,你做的哪一件事,能让我跟陆大人高看你一看?别以为我不说,就不知道你替陆大人挡刀,是想让他承你的情,以达到你腌臜的目的。他如果连这点都看不透,还凭什么能做知县?不戳穿你,不是你脸大,是他修养够深。”
吴渔的脸,青红皂白。
“吴渔,谁也不欠你的,别整天怨天怪地的,妄想拿自己的命来威胁谁。”夏秋越说越气,直接将药渣甩她脸,“我念吴泓的恩,才想着拉你一把,你下次再敢随意糟践自己的命,害锦姨跟吴大哥提心吊胆,恕我不奉陪,你打哪来滚回哪去,要死就死远点。”
被褥之下的手,紧箍成团,吴渔被骂得狗血喷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她掐住命运的喉咙,夏秋糟糕的心情就像日了狗,哪怕她有全盘计划,万一她在关键时候给自己掉链子,都得完蛋。
好赖不分,油盐不浸,这要是换成别人敢这样算计自己,夏秋有一百种方法把人弄死。
夏秋真是不明白了,前世自己也没这么钻牛角尖呀,怎么提前遇到陆庭修,反倒惹出祸事来。
不欢而散,不过骗局被揭,吴渔短时间应该不会再生幺蛾子。
不想锦氏伤心,夏秋并没有声张,反而安慰道:“阿渔的伤没大碍,多休养几天就会好的。”
锦氏见吴渔情绪低落,但身体较之前明显好转,遂也心安下来。
离开吴家,陆庭修依然沉着张脸,喜怒不行于色。
胡同巷子四下无人,夏秋扯了扯他的衣袖,好奇道:“阿渔跟你说了什么?”
陆庭修剜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夏秋笑容复杂,语重心长道:“男孩子在外面,记得要保护自己。”
陆庭修满脸黑线。一直以来,对他大有企图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夏秋满脑子都是吴渔,想着如何才能将她从陆庭修这块沼泽地拔出来。她一万个不想管,但又不能不管,糟心。
走着走着,突然撞一堵墙,夏秋晕得两眼冒星。
抬头一瞧,前边的陆庭修不知何时停下步子,摆明等着她撞去。
“你干嘛?”鼻子疼,夏秋没好气道。
陆庭修转身,神情严肃地看着夏秋,“夏胖胖,你是不是不稀罕我了?”
每次正儿八经时,他都会叫她夏胖胖。
夏秋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诧异愣然。
以前是她赶子,现在他突然赶子,是有什么猫腻?
夏秋深思熟虑,面无表情道:“嗯。”
陆庭修愕然,他没变呀,一直都是这样的,她怎么就突然不稀罕了?
“为什么?”突然有点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倒不是陆庭修真对夏秋有什么想法,而是他早已习惯她一直坚定不移,甚至为此不惜手段,就为了跟在他身边。久而久之,他不觉间很享受这种感觉,可现在她突然不干了
他又没做错什么?她凭什么撂挑子!
这种失落,很掉价,像从云端被踹到泥里,让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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