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王大人真是爱开玩笑。”夏秋皮笑肉不笑,揶揄道:“你这身行头是珍宝绣坊定制的,川蜀的真丝面料,加精致的做工,没有一百两可拿不下来。凭你的俸禄,不吃不喝一年也买不了吧?”
陆庭修的身份摆在那,跟他清算鸡零狗碎的太掉价,但她可是一界妇孺,敢欺负她呵护的人,就别怕她嘴不饶人。
果然,被她一激,王县丞脸挂不住,“你这丫头休要胡言乱语,本官的俸禄是不多,但我王家有家产,一年的收入不差,难不成还买不起套衣服?”
“可是,你在珍宝坊定制的衣服,远不止一套呀。”夏秋嘴角翘,笑容灿烂,“自陆大人任起,王县丞穿的衣服,从不带重样的。这几十套折算下来,可值大几千两呀。”
“衣服乃是门面,本官花点钱怎么了?”王县丞脸一横,斥驳道:“我夫人的陪嫁多,其名下的铺子产业经营的不错,朝廷哪条律法不许官员置办衣物?”
“官场禁奢靡之风,不过你王家凭本事买买买,本也无可厚非,不过……”夏秋眼珠子一勾,若有所思道:“据我所知,王大人你乃寒门进士,家人为供你读书已经倾家荡产,为筹集京赶考的费用,不得已才娶商贾之女为妻。可你发妻家只是寻常商户,并无多少家产,后面娶的几房姨娘,虽带了不少嫁妆,但也仅够维持王家吃穿用度,怕是供不起你如此挥霍吧?”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何关?”过往不堪之事被抖露出来,王县丞脸都绿了,“我娶谁,挥不挥霍,犯法吗?”
夏秋不接这茬,故意瞧了眼王县丞的左手,惊讶道:“哎呀,你手的血玉扳指,可是稀世极品,没有几千两拿不下来的。”
王县丞的脸绿转红,用手遮住扳指,“这是我多年好友送的。”
“听闻王大人的五姨娘手戴的和田玉镯,要大几千两的。”
王县丞在霖县为官二十多载,历任知县都被拿捏架空,久而久之便养成张扬的性情。想拿他的把柄,简直不要太容易。
他出身寒门,省试中贡元后为谋个好官职,休糟糠之妻弃子女,迎娶凉州通判的女儿。王县丞是狠人,但他的元配亦非好拿捏的软柿子,虽被赶出霖县,但心怀怨恨一直在暗中收集他贪腐的罪证。
王县丞借岳丈之势在霖县站稳脚,继而疯狂敛财,而前几年岳丈不知为何得罪知府大人,举家就此没落。岳丈落马,为了不拖累自家,他立即休了貌丑的继室,将年轻貌美的妾室扶正。
继室也是个不甘心的,早年就看出王县丞心术不正,手里攒着他不少证据,早晚三炷香诅咒他早日遭报应。
一旦让她逮着机会,势必会狠狠踩几脚。
只要势头够硬,想逮王县丞的错处,一查一箩筐,故而夏秋才敢光明正大奚落他。
他,根本经不住查。
王县丞也意会过来,可惜为时已晚。他向来嚣张惯了,先入为主的以为陆庭修是个好拿捏的,即使浑身长满刺,他也有自信一根根拔掉。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不但打错了,还大错特特。
当众被揭老底,王县丞脸色难看,转而望向陆庭修,“陆大人,你就任由这黄毛丫头诬陷诋毁我?”
众人明面看到的,他可以随便找理由糊弄过去,但若她没完没了搅和个不停,会把他带到阴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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