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太远,但勉强能听到卫戈的房间有响起,没多久就销声匿迹,反倒是远处,有隐隐嘈杂的声音响起。
夏秋走到围墙处,爬梯登高望远,黑暗中有火光亮起。
啧啧,陆大人可真会玩。
说书先生一语成谶,各粮商彻夜失眠,派出多少伙计去守粮都不管用,怕什么来什么。
盗侠神出鬼没,一夜连捣两家,神秘的他从天而降,头戴青铜鬼面,身背巨力神弓,只见“嗖嗖嗖”几声,火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来,仓库瞬间冒起青烟……
“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伙计们惊呼,手忙脚乱去找灭火的家伙。
这一夜,粮商没睡,不少心思活络的百姓也没睡。昨天没捡到粮,都感觉愧对祖宗,今天他们说什么也不能错过。有侠盗撑腰,他们什么也不怕,神挡杀神拂挡诛佛。
深夜爬起来的他们,悄溜伏在两条街外的暗处,听到呼救声,他们一股脑冲过去,帮忙救火……
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控制住,可打开的仓门犹如决堤的坝口,无脑百姓洪水猛兽般冲来,伙计们根本抵挡不住,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待粮商带着家丁赶来时,粮仓已经被搬空一半。
偷粮的跑得贼快,那些落下的见势不妙,把粮一倒夺命狂奔。
被偷的很多是黄豆,那满大包的“哗啦啦”撒在大街上,追出去的人摔个四脚朝天,好不容易爬起来,哪还有偷粮贼的影子。
县衙的鸣冤鼓半夜惊魂,可众属官各有私宅,任凭击鼓呜冤的粮商闹上天,府衙大门始终紧闭。
天一亮,王县丞家再次被粮商围住,众人决意要堵到这条拿钱不办事的老狐狸。
躲不过,王县丞只能摆起官架子,将众粮商请进来,装腔作势的奉茶。
粮商哪有闲心喝茶,众人神情激动口诛笔伐,差点把王县丞逼到上吊。
“各位,我只是个小小的县丞而已,没权没势的,霖县真正主事的,可是知县大人啊。”吃力不讨好,站哪边都得罪人,王县丞将祸水往陆庭修身上引,不吝夸奖道:“陆知县可是朝廷钦点任命的,他年轻才俊足智多谋,肯定能活捉盗贼,追回你们粮食的。”
在霖县立足谋生,谁的屁股都干净不到哪去,像王县丞这种拿钱不办事,实在让粮商们忍无可忍,“我也想找陆知县,可他现在生死未卜,找他也没有用。他不在,霖县自然归你主持。”谁收了钱,谁他娘的就得办事。
见商粮不上当,反而态度恶劣围攻自己,狼狈的王县丞恼羞成怒,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众人一惊,顿时鸦雀无声。
不吃软的,那就来硬的,王县丞摆出官威,威逼恐喝道:“我要是你们现在就开门卖粮,卖了粮把钱揣在怀里才是自己的。可你们厉害啊,专门跟官府做对,那就继续囤吧,指不定今晚就全被一锅端了。”
县丞耍狠,众粮商左右为难,“我们都想卖粮,可是吴爷不准啊,我们也不敢……”下半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谁想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奸商,我们也想安安分分做生意,高高兴兴挣钱……”
说起来,谁不是一把辛酸泪。
王县丞佯怒,先是环视众人,再意有所指道:“这是霖县,朝廷的霖县,不是任人只手遮天的,为所欲为的地方。”
戴官帽的,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撑腰,吴爷敢这么目无王法吗?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粮商们心中腹诽,相继怏怏告辞。
被一帮商贾逼到无地自容,王县丞憋了满肚子火,抱起名贵的花瓶又舍不得砸,只能狠狠砸杯子。姓吴的,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三番四次要他开仓卖粮,他竟然当放屁。
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他现在居然狗胆包天,刺杀知县不够,还要贼喊捉贼,跟土匪里应外合。
姓吴的要自寻死路,自己也没必要再帮,让他吃些苦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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