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次,父皇的病却没有好转,反而还有愈加严重的倾向,已经不止是疲劳过度。
虽然对外是称父皇的病已经快要痊愈,此时正在静养,但其实人人心里都知道,这病算是第二次重犯,又怎么会好的这么快。
我早就知道皇后对父皇深深的爱意,哪怕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在床榻边照顾着。
我今日中午挑了个时间去了父皇寝宫看望,远远的听见了皇后的呵斥声,想来又是哪个婢子做错了事。
父皇喝的汤药都是由皇后亲手熬制,生怕出了一点差错,她绝不会伤害父皇,我放心。但她的性格暴躁残忍,却又怕她将脾气发泄在无辜的婢子身上,碧珺便日日都过来看着,生怕在这紧要关头又出什么差错。
“安年,你怎么来了?”碧珺满脸愁容的从寝宫里出来,身后跟着个抽哒哒的小婢子,怕就是犯了错的那位。
碧珺从我身边走过,拉着我的衣袖,寻了个偏僻地方坐下,那个做错事的婢子业已趁着分叉路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了。”我的不安来自于不久前,心里总是慌慌的,感觉马上就要失去什么,很慌乱,很紧张很害怕。
“没事的,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好,你父皇可是天子再严重的病也带不走他。”碧珺连流出来的泪水都来不及抹去,反过来安慰我,轻轻拍拍我的背。
“我不担心,父皇这里有太医,有皇后娘娘,还有你,我不担心。”说完全不担心是假的,也只能勉强扯出个笑容,告诉大家我没事。
“陛下劳累过度之事,也不知被谁传到了边界,那些本就虎视眈眈的外贼还没动静,山匪却冲这个时候作乱,多亏了薛兹及时赶到,剿灭山匪,镇住了那些虎视眈眈的人。”
“在朝中之事也可以暂时交给谨王打理,朝堂上的那些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议论些什么。后宫就交给皇后娘娘,希望,等陛下醒来时,一切都没有变坏。”
“打我有记忆起,父皇就从来没有生过病,在我面前总是装作一个永远不会被凡间的生老病死所折磨的天神,可这一次,天神倒了。”我对于母妃的记忆已是十分模糊,唯一清楚记得的就只有父皇陪在我身边,他也特许我可以不叫皇后为母后,我对于母亲的爱就像流沙从手指缝中流逝,从未抓住,可父皇却给足了我父亲的爱,我是他最宠爱的公主,从小跟在他身边,拥有许多特权,是别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碧珺,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实,惴惴不安,感觉会失去些什么。”我将手放在胸前,仔细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有一股名为悲伤的情绪从心间蔓延开。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陪着你,你的阳阳,你的栾哥哥都会陪着你的。”碧珺伸手将我揽入怀中,轻抚我的背,温柔的趴在我的耳旁,试图安慰我。
母妃离世的那个晚上,碧珺也像现在这样将我揽入怀中,轻抚我的背,温柔地趴在我的耳旁。碧珺比我大了五岁,在特殊的时候里,我从会将她与母妃混淆。
“安年乖乖,没事的,有我在,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安年乖乖只管放心好了,一切都会变好的。”碧珺难得那么温柔,轻轻的拍着,温柔的笑着,悄声的说着,像是在哄着她心爱的孩子入睡。
那晚我侥幸做了个好梦,一觉睡到天亮,是最最神清气爽的一天,自从父皇生病之后,我每晚入睡都觉得心口闷痛,次次都从梦中惊醒,却完全记不清梦到了什么。
太医们始终说不清父皇得的是什么病,起初的表现只是疲劳过度,可到最后却发现不仅仅是疲劳过度。
这父皇还未清醒,一向被皇后掌管平静的后宫却又起了波澜。
珍妃整个家族寄托希望的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