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日出时,移门步出,稍仰头,可瞧见深邃浅白的天空,尚缀着几颗残星,晓风微拂,扫却困意,阖眸长叹。
“风大,仔细身体。”
软暖从身后包围而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诱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像羽毛挠了挠心窝。侧头轻轻蹭了蹭,手像触到了毒蛇般缩了回去。
秀眉微蹙,明眸微睁,扫了眼新披在身上的狐裘:“……多谢。”
何时?变得如此生疏。
究竟是何时?仔细一想,算上今日,正正好是两年,一个月零八天。
那日,我凤冠霞帔,红唇皓齿嫁入将军府,成了他薛兹的夫人。也是从那日,他虽对我比往常更更好,可总觉得,他在心底藏了些什么?不与我说,也放不下。
“殿下,淑妃娘娘新得了陛下赏赐,说是邀您进宫挑挑。”春桐从屋外小跑进来,我看见与她接头的是淑妃的丫鬟纳纳。
“呵呵!”听她今日又寻了这个借口,不由得轻笑,捏着的汤勺掉进碗里,碰的叮当响。
我向来喜静,让轿撵挑了条小路,从偏门进了宫,小路也并非无人行走,总有某人先得了消息,回去一一说了。
同心殿门口便听见淑妃娘娘的声音,她与我不同,本性是个活泼爱热闹的少妇。
“我的好安年你总算来了!”她向来这样,作风疯疯洒洒,眼睛又贼得很,瞥见个衣角便冲了上来。
“淑妃娘娘安康。”我还是规规矩矩按辈分行了礼,才慢悠悠的站起来,被她拉着进了内殿。
“你可不知,在这宫中待着有多无趣,自你嫁出去了,宫里就没一个说话的,陛下又不许我出宫玩儿,无趣的紧,幸得你来了。”一进内殿,就抢了宫女手上端着的吃食塞进了我手里,又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淑妃娘娘是先帝留下来的嫔妃,年纪却与我一般,先帝残暴荒淫无度,四处掳掠姑娘,幸当时年幼逃过一劫,先帝遇刺身亡,父皇继位,遣散后宫强掳女子,怎奈她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父皇见她可怜收做身边,却早有贵人身份,只得封为淑妃养在后宫。
“怎了?一脸哀戚来我这儿都藏不住?”
我开了口,本想与她一股脑说出来,又仔细一想,摇了摇头还是不说。
“这是与本宫有嫌隙了?”她微皱眉,摆出淑妃娘娘的架子,她向来直言直语,不喜瞒着别人,自不喜别人瞒着她。
“没,闺房之事怎可到处谈论?”微微垂头,扯了几缕碎发拦在面前。
“算身份,本宫勉强也是你后母,有何事不可与母亲说?”她突的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将我面前的碎发又挽到了耳后。
“也罢,我若不说,你恐又要日日缠着我……仔细算算,我与阳阳成婚也有两年一月零八日,却至今未圆房……”轻拍她的手示意她放下,说起男女之事,脸上不由得淡淡羞红,她虽久居后宫,但也从未经男女之事,更是腾的红了起来,比我更深。
“他、他肯定是不可以了——”她一时捉急手脚慌乱打翻了茶盏,也不由分寸的喊了出来。
“胡说!阳阳是大将军,身强体壮,正直壮年怎的不可以?”我也是急了,猛地一拍桌子手掌心微疼,外殿的宫女听了动静,全围了进来,刷刷的跪成一排。
“你与我急什么呀?这种事你我都未经历过,倒不如去问问,经历过的人?”她突然神秘兮兮地趴在我耳旁,笑容也是越发猥琐。
我向神明发誓,若早知她要带我去那儿,定是绝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