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1 咸春卷(1 / 2)织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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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宁不去人多的地方,市场例外,一年一次,除夕前一天市场里捱三顶五,人头攒动,一般她会等最后一个卖春卷皮的小摊收摊前去买。

嘈杂鼎沸的街市,冼宇揽着她,手放在她肩膀旁,像下了蛋的母鸡护犊子,张着翅膀不让别人靠近。

临近春节,采办年货的人多,小摊小贩也赶着一波热潮将手上的存货清空,节前物价上涨,却少有人抱怨还价,谁不是讨个过年的好意头呢。

小摊贩们嘴甜,眼睛毒,做生意跟哄孩子是一个道理,见着大爷大妈就说美意延年,见牵着孩子的就说平安喜乐,见着挎个包挺气派的中年男人就是老板前老板后,老板来年把钱凑。

一年里只有这时候的市场最喜庆,一团和气,不会见到斗气的妇女骂街,老人和摊主为一毛两分吵嚷。

那是一年里最好的时节,是节前,是所有人满怀期待等着过节的那一天来临,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喜悦和期盼。

人们也常有托词,将那些繁琐的,墨迹的事推拖到年后,让整个节变成团圆相聚,又无牵挂琐碎。

市场离肇嘉浜路不远,缭绕着烟火气息,冼宇穿得不算正式,衬衫的扣子扣到风纪扣下面一颗,V领毛衣领口微敞,在主流人群以巷子里的街坊邻居和附近赶上拆迁搬去楼房的大爷大妈们为主的市场外围路上,冼宇已经是披着绶带等待被表彰的先进分子,随时去参加个乡镇晚会完全不成问题。

这种时候沈星宁终于了解到人们对颜值的偏袒,或者说是对冼宇的偏袒。

卖春卷皮的小摊们扎堆于市场北角,他们两从勉强能停车的东门进去,刚走没两步就被一个女孩甜甜的童音拦下。

小姑娘卖春联和福字,凑到冼宇跟前仰首就要把一副春联递给他,哥哥长,哥哥短的讲了好些寒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亲戚。

小姑娘年纪小,性格跳脱,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劲儿推销自家对联,先说意头好,再说都是独创的别家没有,最后说是家里爷爷手写的,还指了指沈星宁说姐姐肯定喜欢。

冼宇怕她靠近时碰到沈星宁,直接卖下了她手里拿的五六幅对联,放下一张红票子,“谢谢。”

冼宇怀里多了一堆红宣纸,揽着沈星宁的动作有些笨拙,一边顾着纸,一边顾着她,不过小狐狸似乎一点儿也不领情。

“你的生意可真好做。”

一路上都有对冼宇的“闲言碎语”,更甚有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打着推销的名义从父母摊子上跑出来,硬是要塞给他一只鸡,一条鱼,一筐子糖……全然将沈星宁当成个他身边的摆设。

但凡来者冼宇都会拒绝,碰上性子倔的就直接将东西留在原地,等她们自己回来取。

终于走到北角,冼宇换了一口气,显然被过于热情的市场氛围弄得不太自在。

沈星宁倒是露出个毫无阴霾的笑,反正被当成猴子游街示众的人又不是自己,她看热闹看得好不高兴。

北角空余些,几个中年妇女手上黏着白团,白团被她们操练得十分灵活,在烧热的平头小锅上来回滚一圈,白团回缩到手心,拿小刀在平头小锅上一撬,一张冒着麦香的春卷皮被刀尖熟练地铲到一旁的塑料袋里。

妇女旁边有个小男生,七八岁的年纪,眼睛锃亮圆润,慢吞吞用小勺把不锈钢碗里笋丁咸菜的馅料包进春卷皮,短小的手指沾一点水,像玩玩具一样将一个个春卷包好,数好数量放进塑料袋。

冼宇上前去买春卷皮,照例被妇女加送了一袋包好的春卷,冼宇笑着说不用,小男生已经怯生生地开口问,“甜的还是咸的?”

冼宇不答,在等妇女找钱,妇女尾指勾了一袋春卷和零钱一起给冼宇,向后努了努下巴,“给姑娘买的吧,豆沙馅的,女孩都喜欢甜的。”

沈星宁和他隔了两三步的距离,眼睛聚焦到小男生身上,童真童趣让她挪不开眼,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被她和沈南舒压榨的沈皎,明明不服气也打不过她们,委屈巴巴地抹眼泪包春卷的动作也不敢停。

和她同样注视那个男孩的还有一道视线,隐在暗处,目光不知不觉从男孩移到她,要被她发现的前一刻压低兜帽,逆着人流涌到人群深处。

沈星宁回头盯着那个虚无的方向,仿佛能看见早就消失掉的人,直觉告诉她,那个短暂出现过的人是司烊,只有司烊的目光会那么看着她,干净,澄澈,像被雨水和凉风洗礼过。

冼宇没要找零,道谢后过来牵沈星宁的手,捏她右手的动作格外小心,“手怎么这么凉?在看什么?”

她低下头晾了下眼睛,如同人们惯用的托词,到年后,把繁琐墨迹的事都留到年后。

“没什么,走吧。”

肇嘉浜路68号。

节前网吧没几个客人,沈皎奋力钻研技术,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比放鞭炮还要响。

茅头也捧了本电脑书在看,自从他有幸见识过沈星宁的电脑技术,就把崇拜从小混混里的头目大哥转移到黑客高手上。

沈皎十分专注,直到有两道阴影挡住面前的光线,他抽空吼了两嗓子,“空位随便坐,开机就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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