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宇谈完事下来时,贺千羽和楚其琛已经告辞,沈星宁实在不了解招待客人的章程,居然连一杯茶都没有奉上,不过她确实学不会冼宇泡茶时繁杂而漂亮的动作。
小司在偷吃她剩下的纸杯蛋糕,吃得白生生的脸蛋一团黑。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味。
沈星宁指了指桌上的纸杯蛋糕,“千羽做的小点心,你要哪一个?”
“楚其琛也来了?”
她从善如流,“嗯。”
冼宇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观察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我以为你对楚其琛有莫可名状的敌意。”更像在说自己。
否则沈星宁不会在那个下雪天那般失意落拓的出现在他面前。
她在拿湿纸巾给小司擦嘴,听到这句怔了怔,“作为千羽的朋友,我祝福她。”
他粗鲁地把水灌进喉咙,“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作为旁观者无法理解千羽要嫁给楚其琛的决定,我们都见证过千羽和阿辞的感情,或许我说过的那个故事不够好,她的思念和伤痛不应该贯穿一生,她从来都有选择新生的机会。”
“所以你主观的觉得楚其琛不是合适的人选?”小司赖在沈星宁手里蹭她的指甲,“感情是很私人的事。”
冼宇拎着冰水走过来,眼潭幽深,“像你说的,太巧了,在所有人都觉得她的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她却安然得像在下一盘棋。”
她和冼宇之间很少谈论这种事,看得出冼宇很关心这个朋友,沈星宁凝眉,“这说不通,她没有目的。”
他把杯子里的水饮尽,唇角淬着一层白霜,“把自己困住,困在死局里。”
沈星宁不排除冼宇杞人忧天,以过于理智的态度看待感情,“如果是真的,有人会伤心的。”
阿辞若是见到她如此,大概会疾痛惨怛。
沈星宁自己都不知道,她整张脸皱巴巴的,像揉成一团的纸,五官挤弄到一起。
冼宇伸手指了指一只草莓果酱挤成兔子图案的蛋糕,绕到最初的那个问题,“我要那只。”
斜阳的暖光印在冼宇清朗的五官,余晖交映铺陈遍地金光灼灼是深冬天里最隆重的温暖,满院子的白花披上新衣。
沈星宁在背光的阴影里把蛋糕递给冼宇,不期然瞥见他耳后的鸢尾花,像画里走出来簪花拨弦的书生郎。
不得不说冼宇是把控气氛的高手,轻而易举就能让她从某种压抑的氛围中脱身。
她莞尔,“你不会一直戴着吧。”
独属于他们之间的趣味游戏,他不至于披露给第三个人。
他一口把兔子头咬掉,戚戚地盯着她,“不会。”
那双眼睛漂亮的过分,黑白分明的瞳仁,眼梢微微上扬,清透幽深,暖光融进眸子里,似浟湙潋滟,浮天无岸。
他的眼睛会施魔法,随便挥舞魔杖她就被勾走了魂,她抬手替他挡光,对面墙上被放大的影子像生出一双羽翼,她摇摆手肘,那双羽翼便展翅翱翔。
她一个人玩得高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的奖励呢?”
冼宇嘴角噙着玩味的笑,“终于想起来了?”
她叉腰,在和冼宇相处中多了许多嬉笑怒骂的情绪,不再冷漠疏离,沾了人间烟火气,“我要是没想起来,你就打算赖过去了?”
冼宇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拎起沙发背上的外套,“不会。”他把外套搭在她肩头,“答应你的事,不会赖掉。”
路程不远,她打了两把手游,今天吃了很多甜食,心情格外舒畅,连带着和言打游戏都顺手起来,游戏界面的小人一下秒掉好几个boss,言直呼打得太过瘾了,正要说再来一把的时候,沈星宁已经掉线。
她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行道树和停在路边的自行车,斜阳将它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石砖路面勾勒出重叠交错的光影。
有几个美术生架着画架坐在路边,三两笔便绘出了那排停得东倒西歪的自行车的雏形,左手的调色盘混杂斑斓的色块,最终落到纸面堆砌艳丽而柔润的色彩。
她转头去看那几个拿着画笔的美术生,车飞速驶过,那些憧憧人影一闪而过,她留意到其中一个人的手指骨节分明,瓷白细长,是不当手模都白费了的一双极其漂亮的手,那只手捏着笔杆,像夹着烟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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