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宁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半,关掉视屏后决定上楼再吃几颗安眠药睡觉。
楼梯上就听到厨房传来的响动,她心想着林滋滋居然勤奋到五点就起床给她们准备早餐。
正打算路过餐厅时不吝啬地夸她两句,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个男人。
单手端着餐盘,铁灰色的衬衫,下面是同色系的西裤,衬衫的袖子往上卷了两卷,发顶微湿,结合背景里杂乱的厨房台面,他应该是刚到不久,且花了不少时间做出一份营养均衡的早餐。
他刚从厨房出来,看样子是要往楼上去,大约没想到会在楼梯口碰到一个人,神情有些怔忡,过了几秒试探地喊了句,“沈星宁?”
坦白说,在他尚未开口之前沈星宁只是猜测,声音太像了,脸型轮廓也有几分相似,那是贺千羽的丈夫,楚其琛。
莫名怀着某种没由来的情愫直勾勾盯着他看,弄得楚其琛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眼前的娃娃脸毛绒帽怎么看都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语气不自禁地放缓,“我脸上有什么吗?”
哄孩子的玩笑话,气氛却一下子缓和不少。
沈星宁收回不礼貌的目光,乖巧地站着,摇了摇头,嗓音莎莎软软,“没有。”
楚其琛像是被她一本正经地回答逗笑,冷硬的面庞勾铸淡淡的笑意,拉开餐桌边的一把椅子,把餐盘放下,对她招招手,“还没吃早餐吧。”
她犹豫片刻,本着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心态,且她和贺千羽实在相处的不错,垂着脑袋认命地走到餐桌边坐下。
楚其琛很高,肌肉练得也很健硕,衬得沈星宁愈发清癯伶俜,“小羽没和我提过你,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乖。”
她捏着叉子拨弄餐盘的手指一滞,难以置信般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楚其琛,随后又低下头。
楚其琛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我和小羽之间不谈公事。”
这回浮起的某种类似伤怀的情绪掩藏得很好,像藏于海葵丛的双锯鱼,海葵艳丽触手的刺丝胞既是荫蔽也是刺痛。
公事,什么样的事能称作公事呢?
贺千羽是个医生,作为她的病人,能算作公事。
院子里有风过,吹得南洋杉的枝条撞击窗棂,在雪子冰封的玻璃上绘出怪异交叉的线条。
楚其琛饶有兴致地叙述与贺千羽有关的事件点,或许为沈星宁的表象所惑,潜意识里不拒绝她是个小女孩的设定,连语调都不自觉柔和轻缓。
直到楚其琛描述,“虽然和小羽结婚不久,但总是期盼可以快点进入到下一个人生阶段。”说着他笑了笑,又喟叹,“养育一个孩子应该很不容易,不过我已经开始准备,希望她不要来得太迟。”
目光在沈星宁脸上稍稍停留,温润亲和,“我希望是个女孩。”
沈星宁转回思绪,拾起前阵子还陌生的有关婚姻的课题,在见到楚其琛,和他同桌进餐听他毫无保留地规划婚姻生活,她突然觉得窥伺到其中深奥。
爱,婚姻,家庭。
两个人相爱从而步入婚姻的殿堂,相约携手共度余生,而后组建成为一个家庭,共同教养可爱的孩子。
一切因爱伊始,最终成为圆满的家庭。也是选择,选择成为彼此荣辱与共的另一半,选择构建家庭,选择爱。
爱和婚姻都是太私人的事,彼岸观光的人从来没有资格置喙。
总有人是别人眉目中藏不住的欢喜。
她不期然撞上楚其琛的目光,“你和她,很好。”
楚其琛以一个微笑结束闲聊,又返回厨房做了份同样的早餐端上楼。
沈星宁走到玄关,拉开门看着院子里的飞雪,雪下得大了,贴近地面处雾蒙蒙的一片,柏油路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不染浮华的白隐约现出几分枯索萧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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