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宇没有说过上都之行的目的地,沈星宁却心知肚明,她的手机里还躺着沈皎的讯息:星姐,我到上都了。
沈星宁透过车窗望着灯红酒绿的繁华街市,模样沉静,烟波般的瞳孔掠过一闪即逝的悲伤。
是为了她卡上的钱。
黑市拍卖会,南家的祖传珠子,沈南舒已经提前发来贺电,好像她一定能顺利拍下似的。
拍卖会入口处有西装革履的门童检查邀请函,邀请函很特别,是手腕内侧的纹身贴纸图案,门童拿着金属探测器和扫描仪扫描纹身。
入口是一座私人宅院,位于上都东南方位的徽派建筑,灰白色调,墨瓦白墙,檐口见长,檐下有精湛的雕镂,琼楼玉宇。
门口铺了红毯,悠远的乐声被风吹来,若不看门童清一色的红眸,倒真像一个盛大的私人派对。
不断有车停下,从车上下来几人,门童手持仪器扫描恭敬地请他们入内,自然也有被请出来的人。
隔着车窗,沈星宁注意到所有的门童正式礼帽下都是一双赤红的眼睛,说不出的诡秘。
景瑟寡言,倒不令赐教,“那是一种特殊材质的隐形眼镜,用来辨别纹身。”
她撑着下巴,意兴阑珊,“声东击西。”
冼宇拿着一副黑框墨镜架在她鼻梁上,“总要有些特殊手段,防不胜防。”他指了指檐下的一个蓝帽子男人,“他的领带夹是电子波段扰乱器,扫描仪扫他的纹身不会响。”
“原来如此。”她摆弄着墨镜,原来是一副有夜视功能的墨镜,难怪室内酆生也常年戴着。
蓝帽子被门童请出时不忘狡辩,“你的仪器都没响,我是正经受邀而来的。”
门童挂着标准化的微笑,眼底一抹红诡异得可怖,“先生,您的邀请函有问题。”
蓝帽子不依不饶,“不可能!”
门童已经请来保安架着蓝帽子往门外丢。
不远处一个浓眉深目的妖艳女人掩嘴莞尔,对身后一个穿银色条纹西装的男人道,“还有这样的傻瓜?”
男人回她,十分谦恭,“霍小姐,不是谁都有像您这样的高智商,第一次来就通晓一切。”
这话对女人很受用,妖媚女人提着裙子,粲然一笑,挽上男人的手臂。
他们几人下车,都戴着黑墨镜,连清离的景谪仙也不例外,露出的半张脸也十分养眼,况且他一身白衣,惹眼又出挑。
门童迎上来,刚要出声便被抬起的一只手组织,口型变了变,压低声音,“爷,里面请。”
沈星宁身量娇小,被冼宇护着揽在中央,没人注意到她。
墨镜下的茶色瞳孔微凝,爷,这个称呼在南方少见。
门童引路他们至中庭左侧二楼的贵宾包间,扶门时目光不禁停留在沈星宁身上,介于几人的威势,门童悻悻收回目光。
包间挺大,装修的古色古香,窗台边吊了一棵用海螺壳盛放的绿萝,窗台旁的落地窗推开是一小块平台,平台上可以看见中庭一楼的盛况和拍卖会的主台。
落地窗外的一楼中庭是散座,餐台旁聚集许多衣香鬓影的女人,拖曳长摆尾的连衣裙举着香槟各处流连交谈。
喧闹在别处,二楼包间内安静如常,沈星宁推开落地窗,旋即有交谈声涌入,她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脸。
多亏高科技墨镜,她视力不算好,却连一楼整个中庭的犄角旮旯都瞧得一清二楚,透过墨镜反射到视野里的画面色彩饱和度很高,即便天色深沉。
餐台分两个区域,一边是酒水饮料和甜点,一边是正餐,沈皎在肉食区疯狂地往碟子里夹菜,放眼全场,能做出这种举动的人只有他一个,他大口进食,一旁的两个朋友端着酒杯抿一口,搭肩交谈着,他要开口讲话前还得喝口饮品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沈星宁扶额,转身回去之际冼宇已经站在她身后,手里端着和沈皎一样的餐盘,她有些头疼。
漫不经心地脱口而出,“我去洗手间。”
她坐在马桶盖上给沈皎发讯息:慕白也在。
要是她还站在窗台一定能看见此时沈皎用力一嗦吃了一半的意大利面,然后放下餐盘,落荒而逃。
再回来的时候经过伪装,直接给自己搞了顶飘逸的假发,说实话也不是谁都有景瑟的脸和气质可以撑得起长发飘飘,沈皎朋友笑的前仰后合,“脚,你是拔了哪个秃顶老男人的假发?”
沈皎一撩头发,“滚蛋,现在老子得低调,低调。”
顺便回讯息:沈南舒的佣金收双倍!
她回了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