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没有强硬要求，林滋滋简直开心极了，连忙应下。

出了小区，沈皎神清气爽无烦恼，重新拾起与慕白老死不相往来的情绪，开心得跟他告别，慕白则觉得沈皎对他的态度于医院转变太多，是个改变的开始，想着心里就暖暖的。

旭日高照，暖阳下分别的两人心思各异，脸上却都洋溢着笑容，各自美满。

京都国际机场，一架国际航班的头等舱位置空闲居多，机舱内的光线很暗催人昏昏欲睡，唯独一扇舷窗拉开，像漆黑舞台中央亮起的一束光，光落在靠窗位置女孩蜷曲考究的头发丝上，棕色的发丝被光染成浅金色。

她带着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半张脸，饶是如此，单看鼻梁处和下颚轮廓线也能看出她是个靡颜腻理的美人，骨相美，皮相也美。

空姐端着托盘朝她走来，“詹小姐，您的香槟。”

她拨下墨镜，露出一双晶莹细润的眸子，可能是一下子不适应阳光，眼睛里泛起了些生理泪，像是点了细碎的钻石，显得含蓄又空灵。

“谢谢。”

空姐走后，她晃着香槟杯，透过墨镜大量窗外的景物，京都的天，京都的景，时隔五年，她终究还是回到了这片土地。

落地后已经有人认出她，并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小姐，老先生让我们来接您。”

“爷爷还好吗？”

那人卑躬屈膝，“老先生十分想念您。”

詹琪宁淡笑不语。

詹家老宅是市中心的一座四合院，标准三进三出的院子，地基没有动，内里的装修都做了许多智能现代化的改造。大院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保留着旧俗，灯笼里烧的是红烛，透过竹条编织糊红纸的灯笼壁，隐约可见跳动的烛光。从拐角能见两只醒目的大灯笼起，詹琪宁便将视线定格在那喜庆的红色，阔别京都已久，她在国外鲜少见这般鲜艳的颜色。

秘书先生把詹琪宁送到老宅门口，正巧遇到两位从宅子里出来身着实验服的几人，她一眼认出为首的人，下车后主动上前攀谈，“五年不见，梁叔叔别来无恙？”

被称作梁叔叔的人明显一顿，求助般的朝她身后的詹慕赭秘书递去眼神，得到他首肯后，才摘下口罩，“大小姐，今天来向老先生汇报，时间紧迫，还要赶回实验室，恐怕不能和大小姐细聊。”

詹琪宁丝毫不恼，娴静淡然的表情，甚至微微错身让他们通过，“梁叔叔慢走。”

说话间管家已经带着佣人从后备箱取行李，詹慕赭同管家点头致意，随后便要离开。

转身之际，詹琪宁摘下墨镜递给佣人，“慕赭。”

他站定，从容又恭敬，“大小姐？”

詹琪宁靠近他，纤细的手臂随意搭在他肩膀，她骨相淡雅，纵使姿态妖娆，仍是一副清高美人的模样，“我美吗？”

詹慕赭的表情完美的无懈可击，“大小姐美貌依旧。”

詹慕赭保持弓背的姿势，直到赤金木门沉重的合上，陈旧腐锈的锁扣合拢，他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弯腰上车。

廊檐初建时便极窄，沿着廊下种了一排的矮斑竹，及廊亭高，盛夏烈日时这排竹便是天然的挡板，人从廊下过，不仅阴凉还有淡淡的竹香。竹竿有紫褐色的斑点，她每每经过都心生厌恶，觉得那些斑点异乎丑陋。

詹中敏的书房位于廊檐尽头，两间屋子打通，宽敞有余。

书房里挂满了青轴画卷，多为山水画，皆是五行齐全意为美满，其中也夹杂两幅名家工笔画，桌角各摆一件珐琅彩的瓷瓶，笔墨纸砚皆为珍品。屋子里大到玉器瓷瓶，小至帘角的一串绒穗都是吉光片羽，价值连城。

老者背对着门站着，双鬓有些白发，手里把玩一串岫玉珠串，常年身居高位者的不怒自威，“回来了？”

詹琪宁轻吞慢吐，眉目清冷如烟，“是，爷爷。”

詹中敏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指腹粗粝，扣住她的下颚，白皙的肌肤顷刻印上红指印，“这张脸，很美。”

她神似自若，始终一副旁观者的淡然。

詹中敏松开她，手上把玩的珠串不停，玉珠碰撞的清脆声显得雅意至深。

遽然，冰凉的珠串伴随着温热的掌心落在她左边脸颊，詹琪宁后退几步站稳，依旧优雅从容，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早有预料。

“这一巴掌打你对我有所隐瞒。”

“是。”

紧接着第二声脆响。

“我送你出国是替詹家避难，不是让你羽翼渐丰，自作主张。”

她安之若素，“是。”

詹中敏沉了沉嗓子，眼里没有一丝温存，“慕赭说你找到人了？”

“是。”

“什么打算？”

“尚在掌控之中，首要处理的是许得之，冼家和姜家都已经插手。”

“很好。”詹中敏脸上浮现出笑意，“希望这一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

詹琪宁忍着左脸炙烤般的痛，无关痛痒的口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