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5章 阿哲(2 / 2)织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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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林爽在他眼睛里切实看到了一种可谓厌恶和憎恨的神情。

那个人被倪蕾称呼为“阿管”,而她从被他们欺负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当倪蕾和几个小姑娘把她按在地上挠她的脸,撕她头发扯她耳环的时候,阿管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抄手靠在墙上或者柱子上,嘴角是一抹很淡很淡的笑,眼神中带着怜悯和可悲。

她甚至还向他求助过,求他让他们住手,林爽无法再往回深究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种愚蠢到极致的举动,后来想想,可能是他眼睛里对她流露出那么一丁点儿的可怜的时候。

再一次见到阿管的时候,林爽只能感叹自己的愚蠢。

阿管饶有兴趣地看着林爽,看着她畏缩地往后退,他的眼睛亮了亮,“我记得你叫林爽。”

初冬的天阿管还穿着一件背心,手臂异常纤细,像女孩子的胳膊一样,线条流畅,手臂外侧却是有许多深深浅浅的疤,最丑的一道疤是手腕上三寸左右的一条凸起的深红色的疤,按颜色判断应该是陈年旧伤,应该是受伤初期就没有精心护理导致伤口增生。

林爽蹭一下跑走了,扶着楼梯旁生锈的铁栏杆,沾了一手的灰黑渣子。

阿管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脸上挂着笑,却阴沉得瘆人。

两个人闹出不小的动静,巷子里的房屋年久失修,隔音也不好,隔壁一户人家的老奶奶伸头张望,等隔壁的门关上,门上摇晃的小花圈都不动了,老奶奶才招招手,让藏在里屋的小孙子赶紧悄悄地走。

“阿哲,快快快,这会儿没人,赶紧走。”

唤做阿哲的少年带着口罩围巾,鸭舌帽带的很低,把自己一张脸遮的严严实实。

阿哲踏出门口,立刻把门关上,脚步放的非常轻,路过一扇门上有小花圈的门口时,推门而入。

外面还在下雨,雨丝飘进走廊,廊下靠边的一排积了不少雨水,散发着一股浓烈刺鼻的阴潮味道。

偶尔有邻居从廊下走过,一边掩嘴,一边抱怨着雨水沾湿了新买的鞋子。

脚步声平息,阿哲攥着拳头开口,“为什么搬过来?”

阿管自顾自地在进门左手边的小厨房里洗手,他洗了很多遍,一遍又一遍的挤洗洁精,拿洗碗的钢丝球使劲挫手背,即便他已经满手的血痕,新溢出的血顺着水流到下水管道,打了个漩儿就流走了,水龙头里冒出的水柱依旧洁净晶莹。

“是不是要逼死我,你们才甘心?”话里是不甘也是绝望。

阿管顿住,随便用灶台上的抹布擦手,“该死的人还没死,你凭什么要死?”

阿哲缓缓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外面是全无一丝光线的白寥寥的天,屋子里甚至黑得看不清家具摆设,只有小厨房里亮着一盏瓦数很低的灯。

光落在阿管头顶,白色背心笼罩上一层暖黄色调,光线不亮,他却像是从热烈的夕阳余晖中走来。

明明是尽如所期的希望,可阿哲太胆小,来不及迎接希望的喜悦,就在希望临近时的患得患失中将它远远推开。

苦难和美好都不能近身,他就能躲在两者之间,偷几天平淡安稳的日子过。

阿管和那句张狂的话如同扒开厚重云层露出来的光,阿哲知道那是雨后的灿阳,可以照耀万物复苏,可惜他是个胆小鬼。

“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只想找个机会告诉你,以后可以平安无事的生活,你走吧。”

阿管手上还有许多细齿状的伤痕,一颗颗颜色鲜艳的血珠往外冒,瞬间染红了一双苍白的手。

阿哲苦笑,背包抵在门板,“你手上有证据?”

“嗯。”

“没用的,顶多关他三五年,有什么用呢?除非他死了,要么就是我死了……”

阿哲把掉了半边耳朵的口罩重新戴好,正欲转身,阿管叫住他,“陆哲,你还有奶奶,你想把日子安稳的过下去,就不能死。”

阿哲一声不吭地离开,唯独袖子里紧紧攥着的一把小尖刀松了松。

如同一场荒诞的即将拉开序幕的闹剧兜头泼下一盆凉水,淋雨后的阿哲却连愤怒都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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