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看到救星似的,一个劲儿地挠沈星宁的手掌心,锲而不舍地努力表达要跟她走的意愿,水汪汪的大眼睛饱含对她的相思之情。
冼宇有洁癖,他在的时候办公室是一尘不染,被易明洋造了两天,长桌上堆着卖外盒子,没洗的碗筷,连茶几上都是食物残渣和好几个玻璃杯。
沈星宁把小司放进白帽子,丢给沈思岚,“你帮我顾几天,很好带的。”
易明洋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一脸哀怨像被抛弃的小媳妇,“小宁宁!你怎么能把小司给他!”
说着还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沈思岚,沈星宁觉得他戏过了,捏着喉咙吊的九曲十八弯的嗓子,连手指头都在颤抖,把一个为家庭牺牲却被丈夫无情抛弃,甚至还看到丈夫私会小三的妻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沈星宁连个眼神都懒的赏,轻描淡写一句,“因为他姓沈啊。”
十足十的护短。
易明洋在心里腹诽:他姓沈,可你是孤儿啊,难不成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不过这话打死他都不敢说出来。
最后还是沈思岚自己解释,“我是在桐乡福利院长大的,师姐给我出了大学学费,我感激她,开学前给她当私人保镖。”
易明洋听的有点蒙,懂了大半,于是发挥自己娱记优势,乘胜追击,“那你还在上高中?”
沈思岚点点头。
“考上哪个大学啦?”
“京都大学。”
同为京都大学毕业,不过当初不是自己考上而是给学校捐了三座图书馆的优秀校友易师哥汗颜,“真巧,我也是京都大学毕业的。”
沈星宁插了句嘴,“看不出,真不像。”
易明洋瞪她一眼,在真学霸面前的虚心抛到脑后,“嘿小宁宁,都姓沈,你和他的差距还挺大,一个学霸,一个学渣。”说的像个半懂堪舆的瞎子算命,一脸窥见天机的模样。
沈星宁皱了皱眉,到底是谁说她是学渣的,好像大家都默认了,冼宇还拿最简单的生物基础书考过她,难道是她长了一张学渣脸?
沈思岚抱着小司的手一僵,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易明洋,无论是在福利院还是后来在傅教授的实验室,他师姐和学渣两个字从来不沾边,不过他是跟着师姐过来的,不好在外人面前问什么,现下只能按耐住好奇心。
沈星宁看了眼时间,“易院长我去看病人,沈思岚就先放在这儿。”
“哦。”易明洋冲着沈思岚一仰头,意思是你师姐把你搁我这儿了,你老实点,随后眼神飘渺,最终在她开门时才问,“哪个病人啊?”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沈星宁有足够的时间思考的话,绝对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可惜时间偏晚,她出于礼貌不好当作没听见,于是回,“之前一个病人,是一个朋友的亲人,今天出院,所以特地来看看。”
这个骗术很高明,如果不是柯晨点拨过他,他都要立马相信她的话,但没有起到易明洋希望看到的效果,他暗自叹了口气,当间谍的滋味不好受,顺便给慕白发了条讯息:小宁宁去甘雪君病房了。
落地窗旁边的散尾葵不知什么时候其中的一支叶片从根处折倒,孤零零的一支横在花盆边缘。
二十四节气的本质是时节物候的变化,就像农耕人时刻关注气候晴雨,一旦出现反常就意味着事态有变,需要提前应对,例如在雨水淋湿新洗净的衣服前就先收进屋内。
事实上她以为自己足够小心,并且不认为冼宇会用这种方式来病态的监视自己,楼道内新增的摄像头不过是安保系统的完善和升级,毕竟有席池闯进办公室的事在前,柯秘书不会无动于衷。
于是在发现楼梯间角落一直闪烁的红点时,她很自然的拿出手机,轻车熟路地进入疗养院内部系统,展示关闭摄像头后慢条斯理地走下楼。
此时,京都,备用隐藏摄像头已经将她所做的一切投射到慕白的电脑屏幕上,画面中动动两根手指头就黑掉摄像头的人总共用时不超过10秒。
慕白后背冒冷汗,忽地,猝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定位在H市给他发狗头挑衅表情包的人会不会就是画面里的人?
柯晨叫了他好几声,慕白堪堪回神,不对,时间对不上,有几次是沈星宁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觉。
“想到什么?”
慕白淡定的把椅子拉回来,“之前我在闯一个系统,IP地址就在H市。”
柯晨眯了眯眼睛,“是沈小姐?”
“应该不是,时间对不上。”
慕白刚缓过神,又被猝不及防地推门声直接吓的摔到地上,电脑都来不及合上,屏幕上还显示着沈星宁操作手机的画面。
人还没进来,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就想起,“哟!小白,这么久没见我,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要折寿的哦。”
柯晨回头,推了推眼镜,“易小姐。”
易明睎一头淡金色的长发,肆意散落在肩头,皮衣黑裤高筒靴,腰间缠了一根粗细适中的银链子,一双杏眸风情魅惑,即便扭着腰也不会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反而是一朵妖艳的红蔷薇,美得惊心动魄。
后面跟进来的是酆生,看到慕白的反应和电脑屏幕,大步流星走到桌前,把进度条拉到头。
“易大小姐,您说笑。”慕白委屈地爬起来,摸摸自己命途多舛的屁股。
易明睎也凑过去,指着屏幕上的人问,“沈星宁?”
柯晨瞄了眼门口,摄像头的事算他们私下做主,毕竟冼宇现在能为了沈星宁的一个病人就回京都,打乱了之后的所有计划,而他们对沈星宁的了解却一知半解,敌暗我明的情况不得不防。
“是沈小姐。”
酆生把视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易明睎轻飘飘地了句,“长得不错,是个小美人坯子。”
酆生扭过头,“易明睎,说重点。”
易明睎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掐着自己的腰,“我说,好端端一个女孩,你们在意淫什么啊?”
“她能黑掉摄像头!”酆生重重一哼。
易明睎摊手,一脸无辜,“所以呢?能黑掉摄像头的人这么多,再说,说不定冼宇早就知道,他不在乎而已,爱情是盲目的。”
慕白不置可否,“所以在爷能容忍的范围内,我们要调查清楚沈小姐的背景。”
要不是看在他刚刚行大礼的份上,易明睎要给他一个大白眼,“笑话,冼宇看重的人,谁能左右,别说沈星宁是黑客,就算她杀人放火冼宇照样喜欢。”
大家都沉默了,气氛有些微妙,谁都知道易明睎说的是实话,冼宇认定的人和事,从来不容置喙,就如同他对五年前发生的事的执着。
易明睎食指关节敲敲桌面,“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这件事最好到此为止,不然……”话没说死,但意思大家都明白,“沈星宁不是你们能动的。”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柯晨心里跟明镜似的,冼宇警告过他,不许过问沈星宁,他却心存侥幸要去犯忌讳,“易小姐,是我们鲁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