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断一根面条,U,很熟悉的账号名字,在哪里见过呢?她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一道光闪过脑袋,国际医联,那个密码是十二个零的非实名制账号。
眼眸微敛,灯光透过长睫落下一片阴影,医联的专家玩蝴蝶刀,有意思。
她伸手盖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边往楼梯边走,“让他打钱。”
沈皎猛的一抬头,“谁?”
正走到一半楼梯,弯腰撑在扶手上,看着一脸懵逼的沈皎,“U。”
“你上国家军库去给他搞图纸?”沈皎惊讶地张了张嘴,“你是在我这网吧里呆久了,呆的脑子废了?”
国家军库保管着多少机密图纸,上至航母军舰,下至兵器枪支,严密度基本上和去月球摘太阳花一样。就算真的买了火箭登上月球,也没有太阳花。
小祖宗轻裘缓带地踏步上楼,步伐轻快,留给沈皎一个潇洒明快的背影,脑袋上还扣着白色的毛绒帽子。
“到底是谁送你的白帽子,还把脑子也送走了。”沈皎自言自语地趴在桌子上,喝掉塑料盒子里的最后一口汤,收拾小祖宗吃了两口的面碗。
H市机场,冼宇脱下黑色的风衣搭在手臂上,揭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正从特殊通道离开。
随行的柯秘书拖着个巨大的行李箱,“这次医联研讨会的选址你似乎很满意。”
这还是柯秘书第一次陪冼宇参加完研讨会的全程,而不只是轮到自己报告的那天才出发,晚上演讲完报告就走。若说有什么奇怪的事,就是专注研究TPO物质的几个专家很热情的和冼宇一起探讨,还谦卑的向冼宇讨教发表的论文。
“嗯。”冼宇眉眼疏淡,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机让他的烟瘾又犯了,来不及到室外,就摸出火柴和烟盒,长指捏着一只烟。
易明洋坐在副驾驶,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敲敲驾驶位慕白的电脑,“小白,飞机延误了吗?冼少怎么还没出来。”
慕白操作着电脑,手速极快,屏幕上刚加载到100%的进度条突然崩溃,他直接被请出系统。
他不甘心地切换电脑页面到航空公司的官网,他在黑客界小有名气,闯过多少防火墙,没到一秒就被请出服务器的还是第一次,“没延误,应该快到了。”
“冼少回来了,小宁宁也该回来上班了吧,没她在的日子真无聊。”易明洋闭着眼睛,拢了拢盖在腿上的毯子,要不是接上冼少去疗养院正好上班时间,他才不会起那么早。
慕白敲着键盘,被蓝白页面突然弹出来的信息下了一跳,立刻转换页面,输入账号密码。
易明洋探头去看电脑屏幕,瞌睡一下子就醒了,指着屏幕,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一二三四……七,七个零,靠,小白,你买火箭啊。”
慕白撩一撩头发,一脸不屑,“亏你还是易家的公子哥,七个零就吓成这样。”
易明洋上头还有一个姐姐叫易明晞,姐姐全权打理着公司,易明洋对商场上的事没兴趣,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参与,巴不得什么事都不用管,翘腿当个闲散王爷。
也因着长姐手腕强硬,性格霸气,易明洋从小就怕这个姐姐,是以当初易明晞一声令下,他就乖乖滚到桐乡当院长。
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自己卡里的余额,反正能用就行。
慕白支着下巴,“不是我的钱,冼少的。”
易明洋停顿了三秒,平淡的哦了一声。冼家身为京都八大家族之一,百年根基,根深蒂固,这点钱也就是他玩一票实验的基本投资而已。
第三根烟头摁灭在垃圾箱顶端的烟灰盒子里,冼宇才缓步走到G63的车旁,从前车窗看见副驾驶里熟悉的白色毛绒毯子,顶了顶后槽牙,直接拉开车门。
满眼寒星的眸子冷的煞人,直接拎着易明洋的领子丢出车外,“干洗,半小时。”
柯秘书刚绕过后备箱放行李,看了眼站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的易明洋,忍不住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易少,半小时。”
车子开走后五分钟,易明洋还站在原地一愣不愣,手里拿着毯子的动作也没变,他甩甩头,看了眼毯子,满脸写着冤枉两个大字。
冼宇看着手机的聊天页面,顶上是沈星宁三个大字,冷白的指尖敲了敲手机后盖,抿唇思索了片刻,按下一段讯息:在哪儿?
沈星宁眯眼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讯息,手边是散落的图纸,歪歪扭扭画着一些图形,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才在屏幕上打下两个字:网吧。
刚过两秒,手机又亮起来:吃早餐,我去接你。
她拉开窗帘,暖色调的光线从玻璃窗外照进来,窗户常年没有清洗,满是雨渍,阳光细碎如斑点状落在窗台旁的书桌上,落在她白皙精致的眉眼上,忍不住皱皱眉:公交车。
她刚走到疗养院的电梯间等电梯,就遇到了从外面遛弯回来的陈奶奶,陈奶奶手里拄着拐杖,看来腿还没好全。
陈奶奶见到沈星宁很是亲切,踏着小碎步就往她那儿挪,“沈护士,好久没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辞职了。”
沈星宁礼貌地回答,“我还在这里工作,您有需要可以找我。”
陈奶奶是独子一人出来的,没有小护士陪着她,“你耐心好,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陈奶奶自从入院,算是小有名气的话唠,疗养院本来医护比例就不高,小姑娘们忙着好多病人,自然闲不下来听老人家家长里短地絮叨着。
“吃过早餐,我去病房陪您。”她扶着陈奶奶走进电梯。
“我等你沈护士。”陈奶奶坚持不用她送去病房,自己拄着拐杖慢吞吞地移动着。
沈星宁到顶楼的院长办公室,一开门便看见冼宇垂着头坐在沙发上看资料,时隔半个月,他穿着藏青色的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头发长了些,些许碎发落在鬓角,他咳嗽了两声,喉结上下滑动,嘴角泛红。
冼宇身后是个生面孔,三十岁上下,褐色的头发,西装革履,鼻尖架着一副银丝边的眼镜,脸色温和,见到她时带着笑意,“沈小姐。”
他没从报告里抬头,一手支着下巴,声音不急不缓,轻柔懒散,“先吃饭。”
沈星宁朝他点头致意,坐到长桌前,摘掉帽子搁在一边,早餐很丰盛,有她钟爱的小笼包和甜豆浆,她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一个小笼包送进嘴里。
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光线透亮,从她的角度看冼宇,能看到他精致立体的侧颜线条,光束落在他鼻尖,将他肌肤上的白色绒毛和飞舞的尘埃都照的一清二楚,他滑动喉结,线条随着凸起的喉结变幻。
他突然转头,撞上她清明的视线,她即刻低垂眼睑,捂着嘴咳嗽起来,胜雪的肌肤透出浅浅的红晕,下巴都咳红了。
他抬手盖住嘴角,掩藏笑意,不紧不慢地坐到长桌前,夹了一个小笼包,“没睡好?”
她眼下一圈乌青,捧着杯子喝豆浆,不似平时冷艳,侵染着淡雅的眸子眨眨,“睡不着。”
一桌子的早点,她的筷子只在小笼包的塑料盒面前拨动,其他的一动不动,冼宇把小笼包的盒子推到她面前,“吃完睡一会儿。”
她又夹了一个小笼包,丢筷子之前思忖片刻,将剩下的小笼包都夹到冼宇碗里,冷不丁冒出一句,“很好吃。”
冼宇一双眸子似雾里看花,嘴角噙笑。
顿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易明洋看着手表,把手里的袋子往沙发上一丢,就踉踉跄跄地走到长桌边坐下,“半小时,刚刚好!”语气透着傲娇,看到冼宇碗里推成山的小笼包,“冼少,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吃小笼包啊。”
边说边伸筷子想从他碗里替他分担一下,筷子还没碰到碗,就被拍掉在桌上,易明洋愤愤不平地嘟嘴,“小白,给我拿筷子!”
慕白偷笑着找了双筷子递给他,附在他耳边悄悄道,“因为那是沈小姐夹的。”
易明洋,是我有眼无珠……
酆生跟易明洋同一趟电梯,电梯门都没开全,那猴子就立马窜出去,他晃晃悠悠才走到门口,眼尖的看到沙发上易明洋刚刚手里提着的袋子,“易少,练起跑呢,窜的跟猴儿似的。”
“你才跟猴儿似的,我是完成任务去了。”易明洋掰下一节油条塞嘴里。
酆生看着袋子上写的干洗店的字样,袋子里是一条纯白色的毯子,“你拿着沈小姐的毯子干嘛?”
易明洋,是我有眼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