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不大,却零零落落飘了两日。山上山下素裹银装,煞是好看。
从径回来后,那件事情,似乎被二人遗忘了。
谁也未再提起过。
对于陆长来,他的告知似乎为时过早,操之过急。
对于明心来。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令他错愕不及。
守护九州安宁,简直就是在痴人梦。或许明心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山村度过一生,但如此重任,这是一个他想都未曾想过的问题。至此,他的头脑依旧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下意识地,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吃过早饭,明心将碗筷整理干净。正欲转身回房,却听得陆长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你等一下。”
明心顿了一下,回身问道:“还有何事?”
不知怎地,他此时十分害怕陆长再提及那件事情。
陆长道:“我那日所提之事,你当下无需放在心上。至少这三五七年,我还死不了。”话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又缓缓道:“我并非要强留你在此。九州虽大,却处处险恶。阴险之辈,奸诈之流多如蝗虫。你需处处谨慎,事事堤防。到头来,终会发觉不如这山村里来的逍遥自在。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或许这世道变了,不如以往那般灰暗。世间种种,还需你亲身体验。从今日起,你可以自由出入。不过每日清晨,你礽需要回来这里。我会教授你一些东西。你要记住,外出之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村子的位置。”
完这些,陆长闭上双眼,躺在摇椅上随着摇椅轻轻晃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心默不作声的拿了一床被子盖在他的腿上,轻声退了出去。
明心走后,陆长却是睁开了双眼,望着门口。干枯的手掌轻轻抚过腿上的被子。像抚摸孩童一般。良久之后,一声低咳伴随着一声轻叹。他又是闭上了眼睛。
“这世间险恶。若是有一丝办法,我都不会让你感受。”
雪还在下。
明心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开始怀念与师傅师兄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清苦乏累,却是无忧无虑。每日吃斋念佛,再无它想。而现在。有着诸多烦恼之事困扰着他。无论他愿意与否,这些事情就像枷锁一样牢牢拷在身上,最后终要面对。是打开枷锁,还是放其不管。这却由不得他了。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他的生活,他的命运,都在别人手郑令他深感无力。而这个人,又是真真切切的对他好。他无法心生怨恨。
若是两年前他坚决不肯留下,不知此时,又会是何样的光景。
他自嘲般地摇摇头,许久不念佛,心里竟是有了这般妄想。
不知不觉,他已然走到了村口的僵树林。望着树林深处,通往外界的地方。没做犹豫,便起步走了进去。
命,应顺意而为之。
五斗镇,胭脂铺。
衣着光鲜的老妇在铺内挑选胭脂,左瞧右看,犹豫不决。
“好妹妹,快帮姐姐瞧一瞧,这两个哪个更适合我?”
老妇双手各持一个白色瓷瓶撒娇问道。
娇娘妩媚一笑,伸出玉指指向老妇右手的瓷瓶,柔声道:“自然是这朱红与姐姐更加相配。相信姐姐涂抹之后定如少女一般,勾人心神,叫人欲罢不能呐。”
老妇听后,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当即买了五瓶,满心欢喜而去。
目送老妇走后,娇娘面色一变,厌恶道:“这讨人厌的老妪,如此年老色衰,却还一心想着如何取悦男人。真是令人作呕。”
待目光收回时,却意外看到远处明心独自一人在街道游荡。
“咦?这伙人还没有走?”
娇娘稍感意外,得罪了五斗镇最有权势的胡氏兄弟,居然还能全身而退。这伙人怕是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