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镇安关墨色正浓。
高入云霄的雄关上,血衣甲士们正静默地立着,高天的罡风簌簌,剐入这些低境修士们的骨头里。
这道天堑将北荒分作了关内与关外,将人与妖魔的界线划得分明。
血衣军们巍然不动,只是神色坚毅地在城墙上默默关注着那远山重峦之内的动向。
他们是积年的征夫,痛楚早已被磨淡,只留下血性与执念,没人关注身后的什劳子百姓苍生,却依旧心系着关内的老父老母,或者是等盼良人归的婆娘与小子。
“青禾短,青禾长,青禾郁郁到农忙。
农忙陇上犁牛少,却道关外多伍行。
那人也在伍行中,三年生白发,十年鬓如霜。
长缨几度罹寒雪,金柝日日传朔方。
我忧良人疏音讯,捎往鞋底与新袄,纳尽离恨千千层,缝尽相思密密脚。
四时衣箱犹不断,夜夜唯恐铜锣响。
铜锣喇叭近院墙,麻革牵马下,那人裹尸还故乡。
腊月雪,麦月花,兰月折杨柳,又寄不归郎……”
北荒的天很沉,罡风呼啸的时候,便使人能够联想到哀切的悲鸣,部分刚刚入伍心有惆怅的甲士们难免想到这首凄切的童谣,然而多数军士已然麻木,除了戒备心并无动容。
严洗也在城墙上,身边围着几位校尉。
“今日情况如何?可有异常?”
“回将军,今日出城猎妖三千七百二十一人,归来三千二百六十三人。”
严洗微微颔首,往常的情况与之也想差不离,倒是没有什么值得过多注意的地方。
“不过……”
一名校尉有些犹疑。
严洗神色一凝,跟在李退之身边久了,他尤为讨厌这种拖泥带水的回话方式。
严洗神色顿时变得像鹰隼一般锐利,仿佛是想让这个校尉给个说法。
校尉显然也知晓严洗的性子,然而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的确是自己风声鹤唳,戒备心过头了,也少不得一顿惩罚处。
“说。”
那校尉脸色一正,见着严洗脸色变了,立马挺身肃穆道——
“是。”
“或许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是自王上回转,镇安关外这几日的灵药愈发地丰足起来……”
“妖呢?”
严洗手拖着下颔,沉下心问道。
“妖魔身上的材料产出倒是并未增多。”
校尉说到这儿,更是有些心虚与不坦荡。
另外几名校尉也觉得他颇为多事。
一是因为依照他们的经验,妖族并非是灵智极低的造物,要有动作的话,要么悄然无声息,使人看不出马脚,要么大张旗鼓浩浩荡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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