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中,文昌星君静坐。
还是那方长亭,长亭建在浩渺不见远天的出云峰顶之上,云雾朦胧,然而也不至于沾湿了他的白衣。
文昌左右身周不过一壶清茶,一副笔墨。他不好酒,上一次饮酒也是多年以前的事儿了。
捧砚灵官在他身后静立,谦卑地佝着身子,仿佛好早以前,二人早就是这般的主仆。
“阿远,去忙自己的事吧。”
“仙唐那边……”
“怎么,等到这字画都写好了,只等笔墨干的时候,还要你捧什么砚?”
“要知道,有些事到了一定程度,便非人力可控。”
那面白的假神仙眉心一撇朱红,语气淡然从容,捻起小盅之间便将捧砚灵官遣散。
捧砚灵官虽然带着些犹疑,但是终究还是身化长虹出了这方天外天。
文昌远远的看着他的身影随着长虹消湮在天外天的尽头,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就这他缓缓站起的同一刻,天外天原本明朗清和的天一瞬间陷入最为幽深的黑暗。
墨色,最为极致的墨色染上这方天地……
一轮明亮的皓月仿佛自无可找寻的幽谷之中升起,成了这方天地之间唯一的光源。
那月清冷、森寒,充斥着天地之间最为极致的杀意与死气,由最为凝练的星辰之力糅合而成,却与那方如墨的天穹泾渭分明,互不影响。
天依旧沉,月依旧亮。
文昌星君心下复杂地轻启唇齿——
“老师说过,有朋自远方来……”
还没等他说完,一柄漆黑如墨的短刀化作一道清光,直接撕裂这方天外天并不稳定的虚空,仿佛能斩破一切道则,以一种难以言明的速度迅疾而至。
文昌将腰间兼毫握在手中,挥手轻飘飘一挡,但是他挡住的只是能够屠戮任何初期混洞的锋锐杀意,那足以破碎任何道则的刀道神意直接将他轰到了出云峰的山崖之上。
“轰隆隆!”
土石迸裂,千丈主峰之外的山崖居然出现丝丝皲裂,一个深不见底的碎裂深坑顿时出现。
“算命的,你不是很会吗?不知……可曾算到自己今天会被砍死啊?”
刀已然先至,人也紧随在其后,银月纹锦点缀在同天穹一般的墨色罗裙之上,女子身后皓月当空,宛若月上仙神。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素色的面具好似刻意遮掩住了其下的仙颜,只露出一双澄澈的眸子,此刻那眸子之中只有纯粹的杀意……
玄天生皓月法相!太阴星君!
土石颤动,自行迸裂开来,文昌自那被生生轰成的洞中虚空踱步而出,依旧是那身如雪白衣,却稍稍有些凌乱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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