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武德星君”的“暗杀”已然成功了。因为不论怎么样,许冬最终的结果都只会是个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武德星君这个身份远离现场,不然别人见着一个特征这么显著的天宫邪人杵在这,先天就会联想到是天宫的阴谋,特意把许家小公子变作了邪魔。
张清和避开这怪物丝毫没有技巧,全然不带理智的进攻,刚想着镔铁剑顺手切下他几根触须,好教他知道谁是父亲,又强行抑制住了冲动。
不对啊,我不是要搞事情吗……要是人家见着这怪物带伤,明摆着人为,我不就办不成这事了?
张清和想到这里,随手甩出一道灵元将邪物死死压住。
他不会什么技巧,就仿若一个孩童拥有了壮汉的躯壳,只能按自己的理解堆叠灵元,勾连道则。
不过好在对手太弱,单纯以力压人的路子挺管用。
邪物眼见被禁锢,发出嘈杂的戾啸,可是在谪仙状态下的张清和耳中无异于蚊虫的烦人嗡鸣。
他连踏几步,虚空涟漪,顺手消抹了自己的痕迹,便到了长安城西之中的某个角落,又随手打了个响指,禁制放开。
许府里就这般乱了套。
他要搅浑这一池春水,要让长安塾心生警惕,要使得那人计划从细微处露马脚,还要给那些摸不着头脑的大修夫子们李青萝事件的线索。
“你越是不愿趟眼前这方杂草惊动猎物,我越是要突然上前扑上一棍子。”
张清和眼里也闪过一丝盘算。
不就是筹谋嘛,谁不会似的,天宫文昌手把手给我坑出来的。
他正打算找个隐蔽之处换回行头,而后返回城东,却听见一声声临近的脚步。
起初不过以为是路过的行人,他刚准备运转匿息法门,但以张清和谪仙状态下的感知,又隐隐觉得不对。
——来人给了他极大的危险感!
这人的脚步稳健,一步一步踏扣在他的心弦上,每一步之间踩的自然,但是偏生有好像刻意丈量而出一般,精准无比。
张清和深吸一口气,大袖之间的镔铁剑再次滑到手中,武德星君狰狞面具上的细碎赤纹因为灵元的剧烈颤动光芒更甚。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但是有必要早做准备。
“你小子胆子挺大啊!”
那声音威严雄浑,人还未至,便让张清和身形一颤,在他的感知之中,一股如同蛰龙的气机将他锁定……
而正当许冬被催化成怪物的一瞬间,长安塾内,背阴山脚,提笔作画的楚凤歌神色一变,眼睛泛白,面貌诡异青黑不似常人。
然而没持续多久,他又压下这种本能,不到半息,身体恢复如常。
楚凤歌谨慎瞟了眼院内大大咧咧坐着竹藤摇椅的李少白,继续画着他的青山修竹。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李少白一振素袖,自圣夫子回转,以《周天神禁》镇压背阴山后,禁制里的东西再翻不起浪花,怕是已经全然无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