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周叔,那明我在这里等你。”黎苼莞尔一笑。
此行回落城,看望儿子是其一,另一件事就是她有重振父业的想法。
有周启宏主动帮助固然省下不少精力,但黎苼清楚接下来的路有多难走。
四年前黎氏集团一夜破产,从公司到她的家,能抵债的全都拿去拍卖。
黎苼不在乎自己从千金姐一坠千尺,心疼的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
这其中有一半是江庭瑄的杰作。
“黎苼,我母亲尸骨未寒,既然你选择偏袒你父亲,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的不留情面,也宣告着两人恩断义绝。
时至而今,每每想起这句话,黎苼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颤。
江庭瑄的母亲死了,肿胀僵白的尸体被冲到郊外的河床上。
这样的噩耗对他犹如晴霹雳,对黎苼同样如同平地惊雷。
他们青梅竹马,手牵着手从学校步入婚姻殿堂,即便黎苼被推进产房,江庭瑄也是攥紧她的手坚持陪产。
直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的人生轨迹就此逆转,当调查结果出来,种种不利的证据直指黎锦荣。
黎苼死也不愿相信,她此生最敬佩的男人怎么会杀人?更何况是她丈夫的母亲。
从头到尾黎锦荣始终坚持无罪,而江庭瑄也从来没打算罢休。
案发四十后,两人结束不到两年的短暂婚姻,只是黎苼付出再多的代价,终没能保住黎氏集团,甚至亲耳听到父亲不堪受辱在看守所自杀的消息。
她的前半生被一团荆棘阻隔,闭上眼睛,映现于脑中的是跪在江庭瑄面前苦苦哀求。
不想了,不想了。
黎苼眼角湿润,端起半凉的咖啡一饮而尽。
晚上她住在酒店,江庭瑄在他们当年的婚房里陪孩子玩。
别墅里早就寻不见有关黎苼的痕迹,入目的到处都是儿童玩具。
江庭瑄手拿汽车模型,在地板上滑出很远,却没看见江奕闻跑去追逐。
“爸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家伙今晚不同以往地深沉。
江庭瑄眼神一顿,“什么问题?”
“爸爸,你不喜欢那个阿姨吗?”
就猜到儿子会揪着这个疑问不放,江庭瑄随口反问:“那宝贝喜欢吗?”
江奕闻童真地眨眼,“还好吧,那个阿姨好瘦啊,不过她很漂亮。”
江庭瑄豁然而笑,发现家伙的审美能力不俗,识得出当年的落城第一美人。
“嗯,爸爸背你下楼吃饭。”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江奕闻没有像平常那样伏在他的背脊上,反而背起手,神态心翼翼的。
“奕闻,你还想问什么?”江庭瑄的面庞多了一分严肃。
“我想知道妈妈住在哪里。”江奕闻的眼神中充满好奇。
江庭瑄眉目渐暗,面对年纪尚幼的儿子只能敷衍应对。
“妈妈住在很远的地方,因为她每要陪奶奶。”他不嗔不躁地解释。
“那妈妈和奶奶为什么不回家?”家伙更迷惑了。
江庭瑄不知如何压制住儿子层出不穷的好奇心,正烦恼着,儿童房外面传来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