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玄看着她“五年前你之所以会有凤凰之身是因着痴愿花的缘故,凤凰之身从来都只有慕千雪一人,是吗?”
白隙爻眸色逐渐暗淡,垂下的眼眸许久才抬起“是,从来都只有千雪一人!”
洛秋玄一把将她的手握“爻儿,你可曾想过这其中的渊源?”若她们本是一人,那他的麒麟之身的异样也就能的通
渊源?渊源便是她也是凤凰之身,可这话她如何能够得出口!她半是颓然半是自嘲的道“我修的本是梦道之术,本身便会织梦造梦,或许你所见之人只是披了我的皮囊并非是我”
“织梦……皮囊……那当初与我相遇之人是你还是她么?”洛秋玄不知她为何身上突然多了层拒人千里冰霜,也不知晓自己了什么,努力的想要自己清醒,脑中却是一片混沌,原本灿若星辰般的眸子此时多了丝迷惘
白隙爻看着他眸子有一瞬的不可置信与懵然,随即是漫无边际的苦涩“你把我当成她了么?还是你打心底便希望是她?”她又想起了他的梦中,或许于他来那真的只是一场梦,而梦中的那人可以随意变成他心仪之人!她不明白自己明明选择了放弃,的做的也都是与他撇开关系,为何又会难过的快要窒息!
那包裹着她心脏的斩情丝犹如灵蛇一般一圈圈的收紧,疼痛让她的理智收回,却又处在情感崩溃的边缘,心跳一下一下变得缓慢,她的手一点一点从洛秋玄的身上抽离,却又被他用力的抓住,启唇喊的仍是“爻儿”二字
白隙爻拂开他的手“是谁又如何?只要你认定了是谁都一样,又何必纠缠于过去?”离开这里你我便是路人,从此相忘,当初的是与非全都会化为虚无。
洛秋玄的手再次伸出想要将她抓住,却只握住一片虚无,额上有密密麻麻的汗水涌出,心底有个声音反驳道“怎么会是纠缠?那是他的命啊,是他此生唯一的执念,洛儿,是你给了我心,就不能收回!”可嗓子却干涩异常,几次张口,最后吐出的却是“慕千雪与我是地婚配,那你将如何?”
白隙爻的心突然涌起一股尖锐的痛,这种痛比之前在阅览阁看到那拓本上撞崖而死的火凤还要痛上许多,就连她体内的斩情丝也无法抑制阻断,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全被抽干了一样,犹如枯木般无一丝生机。
她早已出局,落入尘埃,又有何面目去争夺这本是属于她的一切,在麒麟出现在他身上时,在慕千雪凤凰绕体时,那所有的过往,不甘的、依恋的、深陷的都成了云烟,就连心底最后一丝的念想也被他无情的打破。更可笑的是她刚刚居然还用造梦织梦来敷衍他,若真是造梦织梦,若当初与他相遇那人真是慕千雪,她就不会落到此境地,可或许于他们三人来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一瞬间,白隙爻的心思已经转了几转,最后闭目咬牙转身道“你想多了,我与你不过是救命之恩,又怎会如何?地姻缘本不可逆,更何况你们是心意相通”她不会横插到他们中间,更不会去破坏他们之间的姻缘“前尘往事,或许只是错觉!”
“心意相通?”混沌中的洛秋玄以为她的是他与他心中的洛儿,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声音也愉悦了许多“是了,我心仪她,她也喜欢我,我们是生缔造的一对……”
这是白隙爻第一次听到他承认的喜欢,纵使那些相守的岁月,他也未曾日此清晰直白的过心仪二字,她以为那些无意中吐露的缱绻是最美的情话,却不知这样直白的心仪二字最动听,也最能伤人。手指蜷握,心脏被那斩情丝缠的渗出血来,一滴滴化作苦水在体内流淌,喉间有一瞬的哽咽,被她死死压住,过了许久,才道“此处不知是何地,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罢抬腿便走,走了几步未见洛秋玄跟上,回头却见洛秋玄身体摇晃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白隙爻连忙将其扶住,只见他嘴唇哆嗦面色发白,额上青筋爆跳,亦是满脸的汗水“你怎么了?”
洛秋玄费力的睁开眼见,看着眼前的她,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一个弧度,真好,洛儿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吧?眼前的人儿与记忆中的执念相融,心是满满的幸福,恍惚中看到一尾青鸾,唇瓣翕合,本想他不在意什么麒麟配,更不会娶慕千雪,可脱口而出的却是“慕千雪”三个字,这三个字让白隙爻身子一僵,以为他将她错认成了慕千雪,抿紧了唇再无半点血色,又哪里知晓从他们进入这神葬之地洛秋玄遇见那貌似聂火渊的残魂开始,这神葬之地的幻境便已打开,洛秋玄的思也好言也罢,都或多或少的受着这里的残魂与死气的影响,之前那残魂的一指虽让洛秋玄体内的封印有所松动,可也给了它可乘之机。
白隙爻的手指再次搭在他的脉搏之上,只见他之前还浑厚的真元此时却躁动不堪,横冲直闯,仿佛要破体而出。白隙爻大惊,手指微微颤抖若是她修为未损,她以梦境为引,为他疏通引导自是不难,但她此时的修为却做不到十成的把握,但凡有一分只差,他便会爆体而亡!
白隙爻沉默,思量了许久,选择以己为炉,为他炼化体内真元,再转还给他,只是这般一来弄不好爆体而亡可能就是她自己,但她似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低头覆上那紧撇的唇,在她与他相接的瞬间洛秋玄体内原本暴躁的真元突然静止了一瞬,然后争先恐后的往她体内冲去,就连那不知是何时进入洛秋玄体内伺机而动的残魂也不受控制的涌入她的体内,任由它怎么挣扎,都逃不出白隙爻身体的束缚,愤恨懊恼不甘的嘶姜数十万年的等待筹谋,重复过千万次的算计,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承受他魂魄的内体又在一夕之间化为泡沫!它心中的恨使得它肆意的破坏着白隙爻的经络脏腑,却又被她的血液所侵蚀,本快凝练出实体的魂魄,在瞬间变得稀薄透明,吓得它再不敢妄动。
白隙爻闷哼一声,本就脆弱的经脉此时更是支离破碎。但不知是否因着寒千石与她融为一体的缘故,白隙爻虽经脉破碎,血肉相融犹如一个人体熔炉,却无半点生命流逝的迹象,那汹涌而至的真元在她体内欢喜跳跃,又被无形的大手一点点拘禁、炼化,通过她的唇回到洛秋玄的体内,让那乖张暴躁的真元乖顺的细细为他滋养着经脉,使得他体内的真元通过那细的缺口连贯起来,在他的体内汇聚成一条溪流缓缓流入腹之中,继而在他的体内沸腾,犹如万马奔腾一般直冲那些被堵塞的经络,所过之处封印节节败退,溃不成军的漂浮在他的经络之中,随着他体内的真元缓缓流淌。
周而复始,不知过了多久,他体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错觉而已白隙爻的身体无力的倒向一边,漫的氤氲之气犹如潮水般急速的涌入她的体内,转瞬那本是浓厚的、目光所及不足丈许的氤氲之气变的稀薄起来,雾气深处那些不知名隐藏在暗处的凶猛怪兽异物狂躁不安的低吼着,就连那些原本无意识四处飘荡的残魂也如受惊了一般四处逃窜,在他们方圆三里内没有任何魂魄胆敢靠近
时光如水滴穿石缓缓流淌,昏迷的洛秋玄慢慢转醒,体内充沛的真元让他怔了怔,闭目查看许久,终是一叹“还是需要一个契机!”封印虽然松动,可还未解除。回想之前最后记忆的停留是白隙爻向他一步步走来,他一惊,翻身坐起,看见一旁昏迷的白隙爻心中一慌“爻儿……”
入目所见是白隙爻沉静的容颜,那紧闭的双目及均匀的呼吸如常人熟睡一般,洛秋玄仔细为她查看见她无碍才放下心来,却不知此时白隙爻体内的经络脉搏已是大变,那原本血色的管道此时已是玉白之色,就连血液也变得稀薄起来,腹之中一团氤氲之气犹若游龙来回环绕,每绕一圈她体内的脉络便清晰一分,直至将那些破碎的经脉全部修复补齐才安静的呆在她的腹之中,而之前在她体内暴躁惊恐的残魂亦随着氤氲之气隐藏起来!
洛秋玄将她放平躺好,放眼所见皆是乱石枯骨,云雾深处隐隐有低吼咆哮之声传来,不知那里又关押者怎样的凶魂、藏着怎样的危机?洛秋玄的目光幽深,抑制住心底的冲动,盘腿打坐,慢慢调动体内的真元,随着那个缺口冲击着自己体内的封印,希望在危险来临之前多一份自保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