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仪的情绪虽是激动却也暗自伤心长孙子安所说的母妃不是自己,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无奈被养在了康妃膝下,如今见着面还得尊称一声长公主,连亲昵的称呼都显得卑微。
“昭仪妹妹,本宫记得早些时候让你组织赏梅大会时要准备的歌舞,这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康妃岔开话题,无疑也是不想让昭仪同长孙子安说过多的话,林昭仪微微垂下眉头,不敢再去看坐在康妃身旁的长孙子安。她启口说道:“回康妃娘娘的话,节目早已备好了,相比去年还多请了宫外出名的南曲班子,还有沈婕妤推荐的抚州杂戏班,才得了贵妃的令牌,过几日便是准备派人去接他们进宫了。”
奈何自己掌管后宫,凤印却在贵妃的手上,每每还得去让贵妃请了凤印才得完事,也不知是否圣上对自己有了顾虑,贵妃入宫前便以自己身体有恙而收回了代掌凤印的权力。康妃开口道:“不日姜家的小公子也回京了,正巧想着嫡公主都同命妇们打着马球,可不能让这些年轻人养成了惰性,方婕妤,这是便交给你来办,让京中的皇子公子都去靶场练练手。”
“臣妾遵旨!”方婕妤起身行了个礼,康妃接着说道:“嘉贵人,近来胎儿可还好?”
坐在另一侧的嘉贵人起身行礼言道:“多谢康妃娘娘记挂,太医日日都来请脉,道臣妾胎相稳固,并无大碍。”
康妃笑了笑,忙抬手示意嘉贵人坐下,她启口:“瞧着到了年下,宫中事情繁杂,本宫已向皇上请旨,待来年你诞下皇嗣之事,直接晋你为婕妤。”
嘉贵人极其激动,想当年自己还是不甘被高婕妤使唤取雪水的良人,如今倒也攀上高枝了,到底风水轮流转,自己也该到了享福的时候了。
“别的倒罢了,楚家的那浑小子定是要说身体不适,那母妃是否要亲自给楚家下帖子呢?”长孙子安笑着,两个酒窝极其甜美。康妃笑着刮了下长孙子安的鼻尖:“你若是想,那我就单独给楚家那臭小子下个请帖,不过让谁去送呢?”
长孙子安同康妃相视一笑,像极了母女,只得让坐在下面的林昭仪别过脑袋,看着那殿中的香炉不觉出了神。
皇家靶场坐落深山之中,用明黄绸布围了起来,沉重的气氛,楚子月手执弓箭,屏气凝神,猛一松手,细长的木箭向着不远处的靶子射去,长孙靖琪在一旁拍手叫好:“果然是将门之后,如此绝妙的箭法岂是我等可以攀比的。”
木箭完全脱离了直达靶心的方向,朝着靶子下的木杆飞去,果然,靶子落到了土地上。长孙靖琪捧腹大笑,似乎理所应当一样,子月却将弓箭扔到一边,毫不在意的说着:“还不都怪你,若不是上次将我习惯的弓箭弄坏了,谁让这重量好不应手,你却还让我赔你衣裳,也不见你赔我一把上好的弓箭。”
“难不成却成我的错了?你自己射不中靶子便怪了这弓箭去,如今去还怪起我来了,以前也没瞧见你射中过几回。”长孙靖琪双手叉腰,卯足了气要同子月辩驳到底一样,然而子月却无视着长孙靖琪随即坐到了一旁,长孙靖琪咬牙切齿的凑到长孙畀容跟前告状。
“四哥,你瞧瞧他,整天就知道欺负我!”长孙靖琪恶狠狠的瞪着楚子月,长孙畀容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着捻起茶杯细细品着。
楚子月笑着看向长孙靖琪,开口说道:“怎么?我不说话还成了欺负你了?天下竟还有这样的道理?”
丝丝寒意侵骨,长孙靖琪抱臂似乎是赌气一般,一旁的小厮不禁嬉笑着交头接耳,长孙靖琪却依旧折腾着,楚子月噗嗤一笑:“只怕七爷是投错了胎,若为女子,绝对乃倾城佳丽。”
楚子月取笑着长孙靖琪,连带着一旁的小厮也都笑出了声,长孙靖琪依旧是用他那双明亮纯净的眸子,突然脑回路一转,嘟着嘴,微红的脸颊显得俏皮“你若是为女子,我倒是不介意收了你,让你日日在我跟前服从管教。”
“就你这样?”楚子月吐着舌头,一副玩笑的模样,长孙靖琪却突然凑到子月的面前“不信?”
子月冷笑了一声,满是不屑的瘪了瘪嘴,“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你如何得知?”长孙靖琪吐了吐舌头,比着鬼脸像是在嘲笑楚子月一般,然而却听见身后的小厮们嘀咕着什么,他猛地回过头瞪向他们:“你们也笑话我?”
几个小厮连忙跪下道着不敢,长孙靖琪嘟着嘴示意了承德上前轻声吩咐了几句,承德退下后,楚子月不解的问道:“你鬼鬼祟祟的是做什么勾当,难不成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你才做见不得人的勾当!”长孙靖琪皱着眉,两颗眼珠子瞪的老大,长孙畀容轻微咳了咳,他抬手让了身边的承禧替自己斟茶,自己则启口说着:“你们可真是喜冤家,一见面必得相互拌嘴,小时候也就罢了,如今只怕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长孙靖琪轻笑着,两个胳膊肘撑在桌子上玩笑说道:“四哥马上便满弱冠了,想必父皇也得帮你指一门婚事了,也不知哪位嫂嫂有这样的福气!”
“是啊,听说白家的二姐姐思慕四爷多年了,连前年的选秀都不曾参加,不知道会不会成了咱们的四皇妃啊!”楚子月笑着,一只手托着下巴望向长孙畀容,长孙畀容却亲自提起茶壶替楚子月斟上了茶,随即启口说道:“你可别说我,我还等着叫你姐夫呢!”
长孙靖琪一听见这个话题便是跟打了鸡血一样,他凑过来,咧起嘴角,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极其好看。长孙靖琪说着:“你说父皇什么时候会给长姐赐婚呀!”
楚子月拿起桌上的果子扔向长孙靖琪:“你还是好好幻想你未来的嫂子是什么样子呢!”
红绸掩白雪,合宫上下皆裹上了喜庆的颜色,上至金銮殿,下至晨夕九所,无一不是披上了大红的彩绸,宫女太监赶趟似的来回忙碌,或有打扫,或有搬弄着大小的物件。长孙子安搬进了北苑边上的凤仙阁,那里挨着御花园,本是嫔妃的住处,但因宫殿修的不同于别宫,皇上便收拾出来给公主居住。几个宫女在殿中摆弄着陈设,想着公主回来也是要住上一段时间的,便也马虎不得,就着殿门前的台阶都擦了好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