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展鹏已经带兵前去,暂能保住剩下的六州。可谭天成用兵如神,手上二十万大军打起仗来,从来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狠辣得很。如今短短一月便连破十二州中最为坚固的六州,怕是季展鹏的十万右翼大军不是他的对手。
“谭天成。”
谭天成修罗王之名,吕世云亦有耳闻。
那时,提到此人名讳时,姑姑总是会皱眉说:‘此人嗜杀好战,是名比之庞温二人还要出色的悍将,若能不与之为敌,便尽量化敌为友。’不想此人还是成了乌邑国之敌。
“谭天成这厮,才与我乌邑国签订了和平书,如今却出尔反尔带兵攻打,真是小人行径,妄为大丈夫矣!”一名文官愤愤怒道。
“张大人之言,老臣不敢苟同,听闻谭天成入城后,下令不许手下士兵烧杀抢夺,更不许扰城中未逃百姓安宁。海宁国叛王囚了许多皇族女眷,其中便有谭天成之母海宁长公主,想来是叛王以谭天成之母及家眷要挟,王昆为监官,迫使谭天成大肆攻城。而他能做到此等地步,已是君子行径了。”一位老臣缓缓道。
张大人不服,反驳道:“王大人何意,竟敢为敌人大将诉词。”
“老臣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旁人君子行径还说不得不成。”王大人说的刚正不阿。
吕世云望着喋喋不休的大臣,面色阴沉,冷声道:“都给朕闭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国难当头诸位大臣每次都只会逞些口舌之争,可有实际些能为朕分忧的?”
闻言,一个个大臣皆憾撼沉默,没人再敢吱声。
“行了,都退下吧!”
吕世云挥退众人,撑着脑袋揉太阳穴。姑姑说得对,百无一用是书生,国难当头人家一刀一个。
“皇上,微臣请旨出征,望皇上成全。”
众人都走了,吕世云抬头,庞鸿才独自俯首跪在案下。
“哼!庞将军,朕留你在京你应该清楚。”吕世云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夫人可是海宁国叛王亲妹,朕听闻你与朝月公主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得很。眼下她兄长下令对我乌邑国大军压境,连连破城,此刻你让朕予你兵权出征,朕···能信你吗?”
跪着的庞鸿才心下微紧,立天起誓道:“微臣立誓,若有反叛之心,愿身首异处,永世不得安生。”
纵然庞鸿才与朝月真的情深,其实吕世云也知道,他永远都不会背叛乌邑国,这是他欠下的。
吕世云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转身坐回案桌前,淡淡道:“庞鸿才听旨。”
庞鸿才微领,笔直跪着听旨。
“带着你的庞家军前去与季展鹏汇合,十二州收不回来,你们都别回来见朕。”
“臣接旨,十二州不归,庞家军不回。”庞鸿才起身,背影笔直如松。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吕世云握着折子的手微松,想起儿时他也曾如父般将他扛在肩头过。默了默。语气低沉的说:“以前你每回上战场,姑姑都会在墙头站上一整天,望着你离开的方向,口中总会念一句:生当复来归,死作长相思。”
帝王家,算计的总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