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岁,他避开佣人跑出去差点被人贩子拐走,回府后,被沈老爷子一通训斥,伤心之下,他跑到花园角落,沈南希过来,瞥了他一眼,语含讥讽:“没有自保能力就妄想展翅高飞的人,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13岁,他跟随朋友偷偷去酒吧,差点被抓去公安局,那时,是沈南希和顾桥一起保下他,并且帮他瞒过了沈家人。走出酒吧时,沈南希轻蔑看他:“有格调的叛逆需要资本,没有资本的叛逆,是自甘堕落、自毁前程、自取灭亡!”
他们两姐弟之间有争锋相对,有冷嘲热讽,只是,如今想想,那些所谓冷言冷语其实又何尝不是对对方的另一种关心呢?
……
碧云湾里,住了严珍,是她的母亲。
沈南希进入碧云湾并不顺利。
过来之前,沈南希没有和她打招呼,是刻意或是无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她依然选择来到这里。
没有通行证,又联系不上业主,保安把她拦下来。
站在保安亭外,沈南希盯着小区里面那块刻着“碧云湾”三字的景观石看了一会儿后,拿出手机,找到母亲的私人号码,指尖在上面停顿了一下,然后,按下拨通。
等待的时间,手机里传来一阵优美的钢琴曲,是经典钢琴曲《卡农》。
两通电话,均未接通。
把手机重新塞进口袋,沈南希仰脸望天,碧色天空上飘了朵朵白云,云层又厚又重,仿佛承载了尘世儿女的万千心事。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从小区里面走出来,她的手臂套着袖套,穿着朴素,推着一辆陈旧的28自行车,车前篮筐里放着一个红色塑料袋。
女人推着单车滑了两步,正要跨上车时,车链子却突然掉了。她把单车架好,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找了根木枝,走回来,蹲在地上,开始修链子。
不一会儿,女人的手机响了,她拿出键盘式老爷机,一边接听,手上动作不停:“小彩,严老师出差回来带了你喜欢的鸡仔饼送给妈妈,你在家里要乖乖的,等妈妈回来给你带,知道吗?”
许是经验充足,没说两句话,女人已经把链子挂回去了。
当女人骑着单车逐渐远去时,沈南希还能听到女人与她孩子的通话声:“……好好,妈妈听小彩的话,回去的时候一定会看路看车啊……”
“听说,那个女人有一个患唐氏综合症的女儿,是不是真的啊?”
“我也听说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还听说,这个女人早年因为生下不健康的孩子,夫家那边嫌她晦气,就不要她和她女儿了。”
“……”
沈南希望着那个女人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身后保安的谈话异常刺耳。
这世上,永远有人拿着道听途说的事情发表一系列伤人伤心的演讲。
看客式的“听说”,不过是把别人的伤口一遍又一遍地撕烂在众人眼前,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人的悲惨,然后,发表更多毫无意义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