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弃的新帝木鸿炽被封为晋王,同端王、怡王二人依旧守在京城,无诏不得出京。
晋王、端王手下军士被于大将军打乱分插在各路军队之中,怡王在之前已经悄悄将自己麾下军队遣散,倒是没多少损失。
先皇后被元享帝追封为端孝圣母皇太后,其母妃娴太妃被尊称为淑孝皇太后。
端王麾下不再有军队,张副将被收编至兵部,成了正六品的武选清吏司主事;冯小将军则成了兵部正五品的武选清吏司郎中,朱韬则以侍卫身份留在了端王府。
其余人皆被一一收至六部不再言表,唯有顾承远,依旧是白丁之身。
八月初,大局已定!
朝廷六部一边忙着皇上登基事宜,一边又要准备粮草、兵器、挑选大将、集结军队同厥柔人一战。转了一圈,发现都有重兵把守,便一同去了张广容的住宅。
张广容的宅子位于城南,距离朱雀大街不远,院子后边便是花柳巷。
顾承远围着他这宅子转了一圈,想起宫中的瑶华,便婉拒了他的好意,去了李家酒楼。
在李家店住了几日,他心中有些焦急起来。
说来也怪,他师父柳老头的昔日旧友往日消息倒也灵通,这几日如同聋了哑了一般,一丝消息也无。
五娘同小茶被一同接到宫里,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这一日李掌柜的寻他下棋,两个人便在院里小亭中摆下棋盘,对弈起来。
闲谈之间,李掌柜的道:“这几日我得回去一趟,我们那村里出了个欺师灭祖的畜生,功夫很是不错,几个好身手的都没抓住他。”
顾承远落下一子,道:“怕是早离开李家村了吧。”
李掌柜的嗯了一声,道:“随他在何处藏身,一旦被我发现了定要亲手结果他的性命。”
顾承远不置可否。
“原以为你改了性子,想让你同我一起去瞧瞧这档子事,谁知你还这个德性。”李掌柜的哈哈一笑道。
随即又放下一子,面上严肃道:“不过此事还真要你去一趟。”
顾承远两指夹住棋子,道:“为何?”
李掌柜脸上带怒道:“这个畜生先在我们村上学了几年打把卖艺的活,后来被带到白虎山上学武数十载,前些日子刚回来,刀砍他师父,欺他师妹。”
“白虎山?”顾承远重重落下一子,道:“我师兄他可好?”
李掌柜又笑吟吟道:“很好,你师父也很好。”
两人一盘棋未结束,打前面来了个小伙计,道:“掌柜的,前面有人找您呢。”
李掌柜扭头瞅了一眼,放下手中棋子,道:“得了,改天再下吧。”
顾承远靠着椅背盯着眼前的棋局不发一言,直到又有一个小伙计拿着个小包裹进来,道:“哟,二爷,你还在这坐着呢,这是我们掌柜的让交给您的。”
接过包裹,顾承远拿出两块银子来,道了声谢,这才转身往房中走去。
过了掌灯时分,天色暗暗沉沉的,连星星的踪迹也无。
换上夜行衣的顾承远悄然出房,身子一跃就上了房,沿着李掌柜的给的地图一路往皇宫走去。
已经过了二更天,顾承远伏身在一处大树上,看着前面宫殿之中灯火辉煌,便知皇宫就在眼前。
避开巡逻的守卫,顾承远沿着西南角楼翻过宫墙进入皇宫,但见前面是处常常的卷棚走廊。
沿着廊顶避开侍卫,纵身到一处宫墙之上,借着一排树丛遮挡,眼看两队侍卫走过,顾承远身子如飞一般往前去了百来丈。
躲在一处大树上观瞧,见底下正是一处花园,便知道已然到了永康宫前的宁芳园。
藏身在一处假山之中等侍卫走开,他又沿着偏殿屋檐往前去,一路之上借助假山、树木遮挡,行了半个时辰方看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纵身越过那殿的宫门,见院中有西北角处有几株梨树,略一思索沿着偏殿房檐径直到正殿房檐处,趴在房檐之上侧耳细听殿中动静。
此处宫殿不是他处,正是瑶华的寝宫纯安宫。
纯安宫的掌事姑姑秋姑姑见自家公主心情不佳正在说些笑话逗她发乐,边上的大宫女锦芳和锦夏两个也随伺在侧。
瑶华同她们几个说笑几句后问道:“宫门早已落锁,小茶还未回来吗?”
秋姑姑心中奇怪,自打主子回来之后带了小茶这么一个江湖出身的姑娘,偶尔还能听到这姑娘唤公主二嫂,可她细细观察了自家公主几天,还是姑娘身子啊。
“小茶姑娘说是今晚和八公主要看什么花,不回来了。”秋姑姑笑着回道。
屋檐上的顾承远脸上却是很不好看了,好你个臭丫头,让你在这守着瑶华,竟然去看花,等我见了你非在你身上种下几朵花不可。
瑶华想了想道:“把香熄了,你们且先退下吧。”
待几人退下之后,瑶华并无睡意,只是披了外衫往窗前榻上躺下,手上拿着一本书静静翻看着。
仿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竟轻笑出声,转而将书放在身前,静静盯着窗子出神。
屋顶上的顾承远心知屋中就她一人,有心下去见她又怕惊吓到她,便沿屋檐悄然而下,轻轻落在正殿门前。
门紧紧关着,他也不怕惊动其他人,轻轻在门上叩了几声。
正在出神的瑶华听到敲门声,不疑有他,只以为是锦芳锦夏两个去而复返,开口道:“下去吧,今夜不必你们守着。”
顾承远轻轻咳了一声,听到里面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开门声。
门后正是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