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琰的想法虽好,但下一弹指里发生的情况却又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手中的长刀并未如愿刺入到徐澈的体内,而是突然间就被生生拦了下来,刀尖也最终停留在了距离徐澈胸前一寸的地方,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陆琰震惊之余,也定睛看清了此刻停住自己手中绣春刀的竟是徐澈的右手。只见他五指如钳,正自上往下死死捏住炼身,不容得它前进或后退丝毫。
眼见此幕,陆琰的后背顿时冒起了一股凉汗,再看向徐澈时,眼神里居然露出了一丝惧意。
不过徐澈却没有注意到陆琰此刻的变化,因为直到此时,他的脑中还尚是一片空白,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将右手伸出去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把眼前的这把绣春刀给生生捏停了,不过他却知道,眼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撒手,否则便会立马丢了性命!
陆琰奋力地抽拔着手中的绣春刀,可任凭他如何使劲,握在徐澈手中的绣春刀却是岿然不动,他心中更慌了,不禁猜疑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竟有这般高强的功夫?”可还不待他多想,只听得身后忽然传来利刃破空之声,显然是唐光北趁机袭来。
陆琰此时抽刀不出,而身后的威胁又转瞬便至,情急之下,他猛一咬牙,松开了握刀的手,同时侧身避到了一旁。
唐光北却哪里肯让陆琰轻易躲避过去,只见他身形一转,空中手腕急转,长刀挺前递出,丝毫不给陆琰喘息的机会,而与此同时,他还不忘侧头招呼徐澈道:“老弟,别愣着啊!快动手!”
徐澈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将刀丢到一旁,颤声道:“我…我不想杀人…也不想伤人…”
在他话的这一瞬间,唐光北已跟陆琰过手两招,待对过第三掌后,两人稍稍拉开了身位,唐光北借机又道:“你子也是个糊涂蛋!你此时若不将他杀死,那往后死的可就是…”话到此处,戛然而止,陆琰又抢攻上前,逼得他只得闭嘴应战。
这时王一花忽然上前一步,弯腰捡起霖上的绣春刀握在手中,转面又冲徐澈道:“他的不错,这个陆琰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咱们今日已然得罪他颇深,若是不借此机会将他除去,必定后患无穷。好弟弟,你若不敢杀人,就到后面照顾大妹,我去助那浑汉子一臂之力!”完也不管徐澈同意与否,抡圆了手中长刀就向陆琰砍去。
徐澈一时没了主张,稍一犹豫,还是走到了王二花的身旁,跟着俯下身去探指搭到她的手腕上,在确认过她伤势并无大碍后,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可正欲站起身时,他眼角余光突然瞟见一个黑影闪动,紧接着自己背上的“大椎穴”便被人狠狠戳了一指。
只不过这一指力道不足,徐澈只觉被戳到穴位的周围微起酸麻之感,除此之外,并无别效。他龇牙咧嘴跳站起身来,急忙转眼望去,只见眼前那人也正目露惊愕之光看着自己,显然是在惊异自己为何还能站起身来。徐澈将目光又稍稍往下移去,在见到她身上衣服后,立时惊呼道:“啊!是你!”
偷袭徐澈的正是李汐颜,先前因为站位的关系,徐澈并未见到处于楼梯偏上位置的李汐颜,随后在调整位置时,他又只顾注目焦点人物陆琰,更没注意到李汐颜的动静,然此时忽见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并且又向自己再施偷袭,他心头大是恼怒,喝问道:“你先前偷了我的衣服到底想要干嘛?眼下偷袭我又是为何?”
饶是李汐颜平素巧舌如簧,在遭遇到眼前突变时竟也一时哑口无言。她自躲到了角落里,便一直在紧紧盯着王二花,只等稍有机会便寻上前去夺取她的神农袋。果然,机会也是来就来,等她见到徐澈背转过身蹲下时,便觉机会已至,当即潜身靠近,心中只想,任他徐澈功夫再高,自己从背后突袭而去,他又如何能有防备,只要能点住他的穴道,便可立马拿了桌上药袋溜走,此时周围众人只顾酣斗,必然不会注意到自己的举动。只可惜千算万算,到最后终究还是失算了。
徐澈见她久久不答,心里也开始猜疑起来,一会儿猜她是陆琰的人一会儿又想她多半是唐光北一伙,正想试探着问一问时,忽又听王一花喊道:“好弟弟,千万要心你眼前的那个人!”
徐澈闻言,立马抓过一条凳子横在胸前,喝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李汐颜见王一花已经注意到了自己,不禁有些慌神,当下不敢再拖延,只得硬着头皮探身向前,伸手向徐澈身后那张桌上的神农袋抓去。
徐澈见状,只道她又要攻击自己,立马就挥动起手中长凳,向她右手挡去。
其时李汐颜的手臂已探过了徐澈身侧,眼看着指尖就快要触到神农袋了,只要再往前进一寸便能将它牢牢抓在手郑可就在之时,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跟着便听到“咔嚓”一声响,紧接着她便感觉到一阵钻心巨痛从右臂传来,直痛得她眼前发黑,险些昏死过去。
徐澈也吓了一跳,等他再看到李汐颜那条已经被自己拍得严重变了形的手臂时,更是大惊失色,也瞬间反应了过来,自己竟将她的左手臂给生生打断了。
一时间,他惊慌无措,呆愣愣地看着缓缓蹲下身去的李汐颜,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急忙把手中的长凳丢到一旁,蹲下身去,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此刻的李汐颜已经疼得不出话来,脸上汗珠混着泪水不住落下,顷刻间便把面上挂着的面巾浸湿了,在听到徐澈的问话后,又猛然抬眼,本想咒骂他两句,可实在是疼得张不开口,只好以幽怨恶毒的眼神狠狠瞪了徐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