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死寂,连回音也听不到一声,我几步跑上二楼,推开镇办公室门,只见以前摆得整整齐齐的办公桌椅,都被洪水冲得东倒西歪,却哪里还有晏雨的影子?
沙发翻了个跟头,茶几摞在了办公桌上,地上净是死鱼、死蟹、死老鼠,白色的墙壁露出乌黑的印子。房中弥漫着一股不出的臭味。这是洪水留下的味道。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满地的狼藉,还是让我如坠冰窟。
办公室中唯一还呆在原位的,我拉开柜门,惊喜地发现柜子也被人清洗干净,很显然,除了晏雨外,再不会有人这样做了。
信上字迹隽秀,一看就知道是雨的手笔。信中简略写道,她因及时爬上柜子而侥幸躲过一劫,第二下午洪水一退,她就顺着河道找我去了,叮嘱我如能看到此信,千万留在野玉海镇等她回来。
我捏着信纸呆站片刻,叹一口气,在满地杂乱的物品中拣出一把扫帚,开始清扫房间。
2019610晴尸变一年零六
四来我在镇东游西逛,把镇上卖部里未被洪水冲走,又有密封包装的饼干、罐头、方便面、火腿肠等食品收集了一堆,只等晏雨回来就一起返回野玉海村。
中午,我站在那座明烽火台上眺望,只盼能突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一转身,忽见上游漂来了一只山羊。我一溜烟地跑到河边打捞上来,只见羊儿也饿得瘦骨嶙峋,肚子却被灌成了圆球。
见它四蹄撑地,极力想要站起身来,我突然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拔了些青草放在它嘴边,到晚上的时候羊儿也能自行觅食,看它活了下来,我便不再惊扰,任由羊儿在镇中四处晃荡。
到了晚上一道朦胧的月光洒将下来,便给眼前的残垣断壁度上了一层诡异的光华。抬头一看,上的云层开始消散,露出一弯新月,几点星光。
2019613多云尸变一年零九
晏雨离开镇也有七,再怎么着也该回来。我心中焦虑日深,终于决定不再傻等下去。
我同样在柜子里留下一封信,千叮万嘱,让晏雨回来后一定要留下来,以免一再错过。
关好柜门,来到河边,我用几块门板拼了个木筏,在木筏上又搭了个人字形的窝棚,把前几收集的食物装了一背包放到筏上,便顺着水流漂向下游。
昼伏夜行虽然能避开暴尸,但也不利于寻找晏雨,因此,我决定白行动。
藏在不大的窝棚中,只能曲腿躺卧。依我的经验,人躲在里面相对安全。暴尸虽然具有一些动物的本能,比如捕食、避害、结群等本能,但它们并没有更高级的智力活动,不会由一种现象推想到另一种现象,例如,一头暴尸无意中闯进了你家,它不会因为桌上喝了一半的热汤而推断出屋中有人,所以,除非你直接被它看见,否则就不用担心暴尸会揭被翻床地搜寻你的下落。
当然,这些都是长期观察得出的经验。我不是人类学家,也不是生化专家,不明白这些现象背后的科学本质,我仅仅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话虽如此,但移动的东西对暴尸终究也是一种刺激,所以,我也并不敢保证,暴尸“兴之所至”时,不会跳上漂行中的木筏上看上一看。
好在沿途只发现了几只丧尸,它们对漂流的木筏虽然也有些“兴趣”,但却无力追赶。行到傍晚,离开野玉海镇也有四五十公里远,我找了一处河岸陡峭,垂柳掩蔽的隐蔽河湾,系好木筏,我将就着缩在窝棚里过了一夜。